冰冷的机械音还在办公区回荡，一遍遍重复着“评估模型溢出”的警告。
整个等候区和办公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个玻璃隔间里。
那个刚刚还被所有人嘲笑的、穿着地摊货的年轻人，此刻仿佛成了世界的中心。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被丢在一边的名校博士，指着屏幕，声音都变了调。
他研究了一整个上午，连门都没摸到的“天启逻辑锁”，被人用三下敲击就解开了。
这感觉，就像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看着一个大学生随手解开了黎曼猜想。
不，比那还要离谱。
“你……你到底是谁？”
博士的嘴唇哆嗦着，看着张阳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怪物。
外面那个嚣张刻薄的HR，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下巴开合了好几次，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指着张阳的食指还在半空中僵着，像是被点了穴。
张阳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他看都没看那两人一眼，径直走出玻璃隔间。
“警报！警报！A级权限启动！”
“安保系统升级！三级戒备！”
就在这时，整个办公区忽然亮起了刺眼的红灯，急促的警报声响彻云霄。
天花板上，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自动伸出，对准了张阳。
走廊尽头，十几名身穿黑色作战服，手持重型武器的安保人员，如狼似虎地冲了过来，瞬间将张阳包围。
等候区的面试者们吓得尖叫着缩到墙角，抱头鼠窜。
“别动！举起手来！”安保队长大吼。
张阳像是没听见，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天花板上那些自动武器。
“啧，还是电磁动能的，反应速度慢了点。”他摇摇头，像是在点评一件不合格的玩具。
“你……”安保队长正要发火。
“都住手！”
一道充满威严的女声从后方传来。
人群分开，一个身穿白色职业西装，气质干练，容貌绝美的女人快步走了过来。
她胸前挂着一个工牌，上面写着：亚洲区执行总裁——秦知画。
“秦总！”安保队长立刻收起武器，恭敬地低头。
秦知画没有理会他，一双凤目紧紧盯着张阳，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好奇，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凝重。
“把警报和武器系统都关了。”她冷冷地吩咐。
“是！”
警报声和红光瞬间消失，整个办公区恢复了平静。
秦知画走到张阳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看了一眼那个还处于石化状态的HR。
“怎么回事？”
HR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指着张阳，声音尖利地告状：“秦总！这个人来捣乱！他不仅伪造简历，还强闯测试间，触发了最高警报！”
秦知画的目光重新回到张阳身上。
“简历是空白的？”
“嗯。”张阳点点头。
“测试是你破解的？”
“嗯。”张阳又点点头。
秦知画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
“很好。你被录用了。”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那个HR更是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秦总，他……”
“你，被开除了。”秦知画看都没看她，直接对旁边的人事主管下了命令，“马上办手续。”
HR的脸瞬间血色尽失，瘫软在地。
秦知画不再理会她，对着张阳伸出手：“欢迎加入天启集团。我叫秦知画，技术部的负责人。”
张阳瞥了她一眼，却没有握手，只是淡淡地问：“工资多少？管饭吗？五险一金交不交？”
秦知画愣了一下，随即莞尔一笑：“薪资你开。食堂是米其林三星标准，免费。社保按最高规格缴纳。”
“成交。”张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秦知画随即安排人将张阳带去技术部办理入职。
张阳被分配到了技术部一个名叫F组的团队。
刚一进门，他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班味”。
几十个程序员，个个顶着黑眼圈，面容憔悴，键盘敲得飞快，办公室里除了键盘声，落针可闻。
一个地中海发型，戴着金丝眼镜，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是F组的组长，王富贵。
王富贵斜着眼打量了一下张阳的穿着，眼神里透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新来的？秦总亲自招的？”他阴阳怪气地问。
“嗯。”
“在我们F组，不管你是谁招来的，都得守我的规矩。”王富贵拍了拍桌子，拿出一份文件，“来，先把这个签了。”
张阳拿起来一看，是一份《自愿放弃加班费及调休权利承诺书》。
“我们组，讲究的是狼性文化，是奋斗精神。”王富贵挺着肚子，唾沫横飞地宣讲，“记住，996是福报，007是荣耀！公司不养闲人！”
周围的程序员们头也不抬，但敲键盘的动作明显僵硬了一下。
张阳看着手里的协议，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把那张纸折成了一架纸飞机。
然后，当着全组人的面，手腕一抖。
纸飞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飞进了角落的垃圾桶里。
王富贵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张阳拍了拍手，看着他，认真地说道：“老板画的饼太硬，我胃不好，吃不下。”
他顿了顿，指了指垃圾桶的方向。
“这福报给你，你要不要？”
办公室里静得出奇。
所有程序员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你！”王富贵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张阳的手都在发抖，“好！很好！你有种！”
他猛地转身，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然后把一个U盘狠狠地拍在张阳桌上。
“这是今天下发的任务，一个紧急的数据清洗项目，客户要得很急！”他狞笑着说道，“今天下班之前，必须做完交给我！做不完，你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说完，他气冲冲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小哥，悄悄凑过来，小声对张阳说：“兄弟，快跑吧。王扒皮这是故意整你。这个项目的数据量，正常至少要三天三夜不合眼才能做完。”
张阳拿起U盘，看了一眼。
然后，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眼罩戴上，往椅子上一靠，双脚直接翘在了桌子上。
“兄弟，你干嘛？”小哥惊了。
“冥想式编程。”张阳调整了一下姿势，懒洋洋地回答，“灵感来了，挡都挡不住。”
说完，他就不动了，仿佛真的睡着了一样。
整个F组的人都看傻了。
这新来的哥们，是真神人啊！
第一天上班，怼领导，撕协议，现在还直接翘班睡觉？
王富贵的脸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但他强忍着没发作，只是坐在那里，等着看张阳下班时怎么收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张阳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冥想”了一整个下午。
直到下班铃声响起。
“叮铃铃——”
铃声响起的瞬间，张阳如同按了弹射按钮，猛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摘下眼罩，抓起背包就要往外冲。
“站住！”王富贵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堵住他的去路，咆哮道，“我的项目呢！你今天要是交不出来，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张阳有些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他随手将桌上的U盘拿起来，直接扔到了王富贵的脸上。
“啪”的一声，不轻不重。
“做完了。”张阳打了个哈欠，“以后这种小学生级别的作业，别来烦我。耽误我下班去抢超市的打折鸡蛋。”
说完，他绕过呆立当场的王富贵，扬长而去。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王富贵。
王富贵颤抖着手，拿起U盘，插进了电脑。
当他点开文件，看到里面被处理得完美无瑕、甚至连算法都优化了数倍的数据时，他手里的鼠标，“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全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