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的脸，已经不是猪肝色了。
那是调色盘，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定格在一种死灰。
他颤抖着手，指着电脑屏幕上那份被处理得堪称艺术品的数据，嘴巴张合半天，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办公室里，F组几十号程序员集体僵住，动作全停了。
每个人的眼神都直勾勾地盯着王富贵的屏幕，又时不时地瞟向门口，那个已经消失的背影。
“王……王组长……”旁边的小哥声音发颤，“这……这真是那个新来的……做的？”
“啪！”
王富贵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看什么看！都没事做了吗？晚饭不想吃公司的免费加班餐了？”
众人一个激灵，赶紧低下头，键盘声再次噼里啪啦地响起来。
但所有人的心思，显然已经不在代码上了。
一个下午没动一下，就把三天的工作量干完了？
还优化了算法？
这他妈是人是鬼？
王富贵看着屏幕，额头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这次，好像踢到了一块看不见厚度的铁板。
不，那他妈是喜马拉雅山。
……
张阳走出天启集团大楼，看了看天色，盘算着去哪个菜市场能买到最新鲜的鲫鱼。
刚走出没两步。
“嗡——”
整栋数百米高的天启大厦，所有楼层的灯光，突然剧烈地闪烁起来，像一个得了癫痫的巨人。
紧接着，刺耳的警报声划破黄昏。
“警报！一级警报！核心服务器遭到未知来源攻击！”
“防火墙7号模组被击穿！”
“8号模组……”
机械的警报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更加尖锐的蜂鸣。
张阳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他留在天启服务器里的那一小段神念像是被什么东西激活了。
“有意思。”
他摸了摸下巴，转身，又溜溜达达地走了回去。
……
天启集团，地下三十三层，核心服务器机房。
这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不行！对方的攻击模式完全无法解析！”
“防火墙正在全面崩溃！请求重启备用服务器！”
“来不及了！核心数据正在被大量复制！我们被偷家了！”
几十个龙国最顶尖的白帽子黑客、程序员，此刻急得满头大汗，对着眼前瀑布般滚动的红色乱码，束手无策。
王富贵领着F组的人，连滚带爬地从专用电梯里冲了出来，看到这末日般的景象，腿一软，差点没跪下。
“陈工！陈工！到底怎么回事啊！”王富贵哭丧着脸，扑向一个正坐在主控台前，头发已经快被自己薅秃了的中年男人。
这位，就是天启集团亚洲区的首席技术架构师，陈海。
“滚！”陈海眼睛赤红，一脚踹开王富贵，“谁他妈都别来烦我！”
他双手在键盘上疯狂敲击，试图夺回控制权。
但屏幕上的红色乱码，反而像是在嘲笑他一般，跳动得更加欢快了。
“完了……”陈海绝望地瘫在椅子上，“对方至少领先我们一个技术代差……”
整个机房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警报声和众人的粗重喘息。
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啧啧，这年头的黑客，水平不行啊。”
众人闻声望去。
只见那个刚把F组搅得天翻地覆的新人，张阳，正端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顺来的保温杯，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杯子里，还飘着几颗红色的枸杞。
他看了一眼主屏幕上那瀑布般的乱码，摇了摇头。
“这留的后门，简直跟城门楼子一样宽，生怕别人找不到吗？”
“你他妈懂个屁！”陈海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指着张阳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一个连简历都是空白的废物，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虚空蠕虫’！是暗网排名第一的攻击病毒！你……”
张阳压根没理他。
他叹了口气，走上前，把手里的保温杯稳稳地放在控制台上。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伸出一只手，直接把瘫在椅子上的首席架构师陈海给挤到了一边。
“你干什么！”陈海暴怒。
张阳没说话，单手放在了键盘上。
他的目光，第一次变得专注起来，看着那片数据瀑布。
下一秒。
他的手指动了。
“哒哒哒哒哒……”
没人能看清他的动作。
所有人的视网膜里，只剩下一片模糊的残影。
那敲击键盘的声音，不再是杂乱的噪音，而变成了一首充满韵律的、急促的战歌！
原本嚣张跋扈的红色数据流，像是遇到了天敌的毒蛇，开始节节败退。
绿色的、代表己方防御的数据，以摧枯拉朽之势，反推了回去！
不到十秒。
屏幕上那令人绝望的红色瀑布，消失了。
整个屏幕，变成了一片干净的蓝色。
紧接着，一个巨大又滑稽的笑脸表情包，占据了整个屏幕中央。
“噗——”
机房里，不知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一下，仿佛按下了某个开关，整个机房里的人都看傻了。
“叮。”
张阳的手指，在回车键上，轻轻敲下了最后一下。
他吹了吹根本不存在的刘海，拿起自己的保温杯，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搞定。”他砸吧砸吧嘴，“这Bug被我感化了，现在它是个好Bug了。”
陈海僵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灯泡。
王富贵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屏幕摔得粉碎。
所有顶尖程序员，看着那个巨大的滑稽笑脸，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连同专业知识，一起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这他妈是什么神仙操作？
用滑稽表情包打败了暗网第一的病毒？
还说……把Bug给感化了？
张阳懒得理会这群石化的“精英”，转身就准备走。
他得赶紧去买鱼，晚了就不新鲜了。
“站住。”
一道清冷的女声，从机房入口处传来。
众人回头。
只见秦知画俏脸含霜，踩着高跟鞋，快步走了进来。
她的身后，还跟着几名神情肃杀的黑衣保镖。
她的目光，越过所有人，径直落在了张阳的身上。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审视，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炽热。
“是你做的？”秦知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