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桃山的景致是开阳一绝尤其在春秋雨季引得骚人墨客竞相来此吟咏诗词。有姹紫嫣红的香花开满遍野千万株桃花错落有致地绽放在尖削的山形之间由山峰垂至谷渊之地净是无边桃春丽色。千桃山的美在香花、在险峻的山形交错成柔与刚的对比惊叹了每一双眼。
今日风寒了些许游人稀少但寒风吹拂桃花落成雨美得眩人心魂。不畏寒的人才有幸观看此美景。
由白熙领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山上走。地形陡峭只有识途老马才懂得挑好路行走。白熙身为开阳人自是当仁不让。一路上还不时停下来呼喊后方贵客小心足下。
除了十名奴仆扛着野宴用品之外一大群游客声势更是浩大。白熙与妻妾、白煦、叶盼融再加上赵紫姬以及四名门公子与玉婉儿。
说来也好笑与名门四公子并称不上熟识但这次来访彷如大伙已然熟透以知交视之。白煦能含笑以对叶盼融则暗自凝眉不晓得熟识的速度竟可如此之快!
白公子听说你已有未婚妻了是吗?将马驱近白煦玉婉儿尽量低声探问。其实她真的不想再来叼扰他们只是事情走至此又跳出一些意外是她始料未及便只好厚着脸皮再次出现了。她以为感情上而言叶盼融会是走得一帆风顺;可惜波折仍是多得令人心惊最最可惜的是――今日未能一睹白煦未婚妻的庐山真面目。
玉姑娘这么问有何指教?白煦一直不明白这小女子何以对外人的事兴致勃勃?依她的伶慧程度不该是那种好挖人的多舌之人玉婉儿老实回应:我以为你是爱着叶姊姊的。
我爱她如血亲至宝。但并非男女之爱对吧?
你会娶别个女人吗?她直截了当地问。
白煦并没有马上回答低头沉思良久才缓缓笑道:我应该是不会娶任何女子。
为什么?这是她没料到的答案。
一旦我有了妻小盼融便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我是她世上的唯一亲人。若她终生未遇着深爱的男人我怎么忍心先她而幸福?那爱钻牛角尖、又极端偏激的孩子不会眷恋不属于她的东西也不与他人分享同一物品宁割舍也不占有、不争龋
玉婉儿早知道白煦宅心仁厚到什么地步但当他侃侃而谈时仍不免又感动上一回。沉缅在他磊落的光晕中几乎无法自拔但在感动的同时仍不免讶异:既然以她的幸福为前提为何没有想过与她结成秦晋之好共度一生呢?那么你终生不必担心她过得不好亦无须与她割舍掉浓厚的情分。
与盼融成亲!?为何人人都错以为他的用心必得以成亲来回收呢?人与人之间不能纯粹关怀而非要有个目的来表示圆满吗?多么荒唐!
在下从未有目的去收养盼融!他严正声明。
这已无关乎收养的初衷而在于如今叶姊姊已届适婚年龄心境与外貌皆已成熟您又怎么肯定当年存着的孺慕之变如今不会转成女对男的倾慕呢?三四年来冰叶遇过的男人肯定不少何以她未曾动过心呢?如果不是真正的无情便是心中有人了您未曾想过这问题吗?她已不是小孩子了。一直以来她便猜测这对师徒的情分由来以久此刻印证了白煦收养叶盼融的事实果真是渊远流长。
叶盼融当然不是小孩子了。白煦闪神地回想到当初蒙住眼为叶盼融疗毒时虽全神贯注于医治但手下的触感仍不免强烈意识到自己碰触的是一具成熟的少女身躯鼻息忽尔有些滞塞不自在地抹去心中差点浮上的绮思与脸上的半丝狼狈。老天爷!他怎能深思这种龌龊事?简直是枉为人师表!
见白煦沉默不回答玉婉儿想了会又道:也许因为你们早已夹杂了太多大浓的情分在互相关怀喜爱着并不刻意去区分为亲情或或其它种种。我们这些外人是不该硬要排挤掉其它关爱而硬要以来加诸你们身上毕竟俊男美女能给人的遐想便是如此这般。只是今日我太过逾越交情与你谈论这事无非是希望你们往后仍是在一起。我非常喜爱叶姊姊也敬佩她的行事作风希望她日子过得好。我斗胆以为她的‘好’来自你身上的付出其他人无法取代。你――从未想过以来看待她吗?
?那种强烈的占有情感可以使人彷如飞升云端亦可使人沉坠黄泉阿鼻何苦轻易去沾惹?世人可以向往之却不该太轻易去尝试也不该想望凡事可以由来解决;何况这岂是单方面倾心决定便可定论的?
我不能擅自决定任何事。他语重心长地说着不经意回眸看着后方离群独行的爱徒她也正好看着他。他点头一笑她的寒色才见稍霁可见四位名门公子试图引她开口的行为已快惹火她了。他得快些结束与玉婉儿的对话前去安抚她。私心下他并不想再由得玉婉儿一再探索只因这小女子有看穿透人心的慧眼。虽然与她谈话相当有意思但同时也一再攻向他不愿深思的问题。
玉婉儿也正看到他欲寻向爱徒的心思也不愿绊住人只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因为付出太多恩情使你不能妄动怕成为一种勒索吗?
聪慧至极的女子不愧为应天第一才女!他没有回答只是以笑容表示她猜个正着。他十数年来未曾想过其它更不容许自己去想。他只知道叶盼融极端欠缺温暖他尽其所能地给予她的需要是他一心想付出的。
但如果是呢?真正是他没想过的。
此刻自是他也不愿去想。
正要驱马回转与爱徒并行不料前方突然传来白熙心神俱裂的狂吼赵姑娘!小心!
众人看到的是马车上的赵紫姬突然往山谷中跌落!由于马车正要回转过一处艰险的峭壁处车轮突来一阵颠簸便将坐在外侧的赵紫姬给甩了下去。
慌乱成一团的队伍中只见一抹白影如掠光毫不迟疑地飞纵下山谷是白煦!
哎呀!二少爷怎么跳下去了?随行的总管尖呼端差没昏死过去。
他是有武功的并且功力深厚。
在几次借石使力飞纵近她身时面朝上的赵紫姬直直盯着那抹若飞鸿而来的光影直到他终于抓住她扛住她下坠的身影;正欲栖身于峭壁上突出的松树往上使力时赵紫姬条地攻出一掌朝他心口全然无防的白煦硬生生接下胸口的剧痛同时颈背上似有尖锐之物刺入令他霎时吐出一口浊血。
正常受攻击的人在此时早该将怀中罗刹丢开任其跌落绝谷粉身碎骨;或者功力更上乘的人早在地出手时便可放下她躲过攻击但白煦不是任何人他是下来救人的。含住一口真气不让血气再倾吐出口任其在胸臆翻涌创痛也不让真气流散。右手成拳将她身躯往上推去无论如何也要救她一命。
师父!功力深厚的叶盼融看到了谷中的情景立即飞身纵下与赵紫姬错身而过时以牙还牙击出一掌将她更快送上去也让她受到重创。
无心理会赵紫姬何以不防不守一心只想救白煦的她无意以石借力任自己坠落的速度犹如失足之人张惶地寻找白煦。
终于在几近山谷底、山涧之上长着一株强劲的古松托住了白煦无力自救的身躯。
她缓提真气让自己坠落的身形渐缓犹如一只飘落的黑羽毛。她并不确定古松能否托住两人的重量于是在古松的上方寻了目标抽出银剑利入岩石之中剑 柄权充立足之处。她抱扶住自煦急唤着:师父!为什么他身上全是血?
咳出瘀血白煦不让自己昏迷极目看向落下的地方并不想让叶盼融耗去真气扶他飞上数十丈的高处。刚才赵紫姬动手时为了怕她被锐石所伤他以背承受此刻已是血迹斑斑哪里舍得爱徒为了攀上去而受折磨?
咱们到山涧去比较近些为师身上有药。他一向随身带药全是为叶盼融准备不料却是用在自己身上了。
她点头抱住他纵身跃下只急切想为他身上的伤口包扎却没有发现自己正泪如雨下
面目全非的背部并不值得忧心真正伤重的是他胸口的火红掌印;而白煦颈背上有一道伤口伤口的周围泛着诡异的橘光那色调似乎正是赵紫姬十指上所涂白蔻丹颜色小小伤口亦令叶盼融泛着不安。
师父这掌印要的何除去?
这是‘火砂掌’下得重些可伤及心脉使人立即丧命。我想是赵姑娘手下留情了。他扯出笑容伸手拭去她颊边残留的泪交代道:刚才吃下续命丹真气已逐渐可以汇聚。你只须为我护持让我以内力引动药效逼出掌印即可。
这里不会有人让徒儿助您一臂之力。她坚持着不让受伤的他妄动真气。
盼好吧!她的脆弱与坚持令白煦不忍拒绝。麻烦你了。
需要她的帮助对彼此都是新奇的经验。白煦略为不自在但叶盼融则是心喜的。
将药物外数与内服之后她盘坐在他面前运气于双掌间平贴向他结实的胸膛领导他体内的真气与药依着他的指示行走各大道。
时间不断地流逝天色由明亮渐渐转向彩霞满布浑然不觉的叶盼融一心只专注在那顽强的掌印之上直到掌印转淡成为寻常的瘀痕之后白煦以内力将她真气震开不愿她再浪费内力、损耗精神。
各自运气复原好一晌叶盼融将师父小心扶趴在草地上让他头枕着她膝小心揉抹着药品医治他背部的伤口。
我们回去了吧!白煦自觉身体已无大碍直要起身强振疲累的身体。
她阻止他:再休息一会不急!您的背上仍在流血。
但家里的人会担心。他抬眼发现她的泪仍在流柔声道:别为我流泪我不会有事的。
叶盼融伸手接住晶泪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流泪这种属于脆弱象征的液体原以为早已远离她冷硬的生命;然而恐惧失去仅有亲人的心绪波涌终究止不住珠泪溢满成串。再厚硬的外壳仍是包容着柔软的心。
我要她死!泪已止眼中抹上了肃杀。
不要这么做。他阻止。
但她不回应眼中的坚决未曾更改。
白煦握住她双手:那赵姑娘已手下留情了。
感激她伤你不深吗?她讥言:她落谷便是要引师父救人趁机伤害。而她不会饶过伤害她至亲的人。
白煦摇头回想着某些令他百思不解的片断在赵紫姬伤他那一刻她的表情浮着柔和化去了原来的冷意并且几乎无意遁逃等待着他的伤害或――同归于荆
为什么呢?那时她心中在想什么?
无法想清且不深想此刻只盼能打消叶盼融的复仇心他道:答应为师这一次吧好吗?
过分的宽容反是放纵罪恶横行。她狠心拒绝他的要求。
如果这仇非报不可让为师自行处理吧!
顿了许久她才咬牙点头:好。但如果再有第二次我必定杀了她!望着师父疲 惫的脸色不忍再违逆惹他伤神。休息吧!师父。晚些我们再回去。轻拂他睡他放心地沉睡入梦乡。
几颗星子在晚霞中眨眼凉风习习而来颇有寒意。她小心将披风盖住他伤背顺道拂开他肩背上的发丝。做完所有可做的事之后双手却无法移开他俊逸的面庞。这人――是她的至亲她的师父终生不变的依偎却不会属于她不是她能独占的人中龙凤。
绝望的未来使她冲动至少至少此刻他是真正属于她一人的不仅是师不仅是父亦是――爱人。
她低俯面孔虔诚地亲吻他的额、他的肩、他的鼻端、他的面孔与――他的唇。
虽清涩如靖蜒点水而过但震撼感受依然跃上心头。一亲一吻间全是密密切切的浓情依恋;从自欺中寻求绝望的餍足。
某种程度上而言她已得到了他。
悲凉而冷肃的心思与全神贯汪的凝视使她忘了注意周遭可能隐伏着危险。
一双蛰狂如狼的眼眨了眨眼地凝视着他们。或许是这一双眼的主人功力太过高深也或许是叶盼融的疏忽竟然让她被观察了良久仍无所觉。
夜幕逐渐拢上星辰稀落;而山谷下的人们一迳的寂寥无觉可能会有的危机
第二日清晨当白熙彻夜令人往山谷下救人兵分三路寻找白煦恰巧在半路上与他们会合。
没有众人预料的粉身碎骨亦没有重大的伤势。白煦只道背部受了擦伤并无大碍。他也无心太过详细诉说一心只想回山庄与父母道平安任凭众人猜测他的安全来自武艺高强的女徒守护所致。
寻常人可以轻易瞒过却瞒不过昨日亦在场的四大公子与玉婉儿。
能轻易跳下绝谷在半空中使力送人平安上来若非有绝顶武功早已粉身碎骨更遑论救人。
莫怪众娇客们全以异样眼光看待斯文儒雅的白煦传出去是何等惊世骇人的大消息!那么一来白煦当真是叶盼融名副其实的师父了!
多少诽谤的臆测危及他们师徒的名声全因世人质疑白煦为人师的真实。他们的不言不语、不作解释更让心存歪念的人大肆渲染他们之间的暧昧。
然而真正的事实便是事实他确实是叶盼融的师父。恐怕江湖上又会有更多话题可以谈论与臆测了其中更不乏人人都想知道的一件事――白煦师承何人?以他的身家背景而言他不该是会高深武的人呀!
一同回到山庄除了忧火如焚的白老夫妇之外更有一位泣不成声、直往白煦身畔偎去的未婚妻场面煞是热闹。
混乱的现象无人注意现场外边其他人的小动作。
叶盼融悄然退下然而才走出大厅门口便被南宫卓唤住:叶姑娘请留步。
其余三公子也跟了出来。
叶盼融神色略为不耐仍是止步冷然地等他们开口。但如果他们期盼由她身上满足他们自身的好奇心他们可就打错算盘了。
在下最近得知一项消息原本仍质疑它的真实但昨与白公子落下山谷之后又送了赵姑娘上来方才记起那位赵紫姬应该便是楚狂人的手下。如此一来传闻楚狂人盯上了你可能不是误传你自己千万要小心:若不是为了心悬这件事南宫卓可没脸在上次不欢而散后再硬来此叼扰。倾慕是一回事无端地死皮赖脸又如何做得来。就连向来急躁的慕容慎文也做不出这种事吧!何况当初便是他惹出的事端。
其他江湖人对叶盼融有所图谋尚可置之不理但传闻是楚狂人那么她一定得放在心上才行这人是轻敌不得的。十数年来楚狂人不能说作恶多端只是一旦他有兴趣的事一定会做到底毁人与被毁都会不顾一切去做。
他并不求取某件事做完后的价值更不要求一定要有什么结果。他只是突然兴起就去做了。
关于楚狂人的传闻听得令人心惊:他可以为了印证其师父所言青出于蓝而追杀之将授他武艺的人打落山谷才确定自己果真是青出于蓝。大不孝的杀师理由竟只为此。
八年前他兴起猎虎活动。听说勇林山内有虎他去了;但不是率人入林打虎而是放数十把火将一座山烧了十天十夜由所有奔逃出来的飞禽走兽中去猎虎也从灰烬中去清点。
果真有十来只猛虎知道了数目也就算尽兴了没带走半张名贵的虎皮或什么珍禽异兽;留下的是至今仍光秃一片的勇林山以及猎户门视若珍宝的虎咽。
光这两件说得出的传闻便足以使人不寒而栗凡是江湖人应多少都有所听闻。
也因此所有人都相信任何成为楚狂人目标物的人或事便注定了会被毁灭的下常
叶盼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自她出道以来还不曾听闻过此人干过什么天理不容的大事只因楚狂人并非躁进之人;反之他十分地疏赖每一次拘轰烈都间隔了许多年也不见得针对人去尽兴她自是不放在心上。
此刻南宫卓热心地告知也引不起她的担心。她一心挂记着的是昨日出手伤害白煦的人。
赵紫姬?她记忆中并无对这人名的印象。
明白她想知道的唐浚开口告知:十五年前‘秘媚门’被楚狂人一夕之间灭掉原因在于当时秘媚门主赵珩姬心仪于他。为了招他为婿使尽了秘媚门的法宝。楚狂人奇迹地不受媚药所害但烦于女子纠缠索灭门了事。当年秘媚门唯一幸存的只有十五岁的赵紫姻与媚门制药长老。不仅要赵紫姬学会秘药的种种也派其他高手调教因为他要赵紫姬无时无刻找机会刺杀他。这段往事又扯出楚狂人一段事迹。
十五年来赵紫姬共刺杀过他一千两百次直到最近五年她才收手。也许自知一辈子打不过他也许不愿再成为他的娱乐节目之一。三年前她广招女徒再度成立秘媚门如今已有小有气候。秘媚门擅制迷魂药连我四川唐门亦不敢小觑。所制共有三百种以上药有歹毒到体肤一碰立即毙命也有长期蛰伏状似逐渐病重而亡;更有摄魂夺魄与药连我唐门亦辨不出何药所制。
如果唐浚不说出来恐怕世人早已忘了秘媚门的厉害与赵紫姬的来历更不会轻易知晓借住白宅这名谜样美女的身分。 毕竟事已多年何况赵紫姬这人并不在江湖上露脸其势力又早已瓦解。
会密切注意的当然就是相同以各式毒乐、见长并立于宗师之地位的唐门会记载并且注意了。
叶盼融凝注双眉问道:你对所有都知晓?
她会出口探问出乎大家意料之外!唐浚更是受宠若惊赶忙应道:八成以上都知道。
伤口周围泛橙橘萤光是何物所致?
有三种药物会产生这种颜色。一是‘千里飘香’属于跟踪其人行迹使用下药的人在十日内都可掌握其行踪无论相隔多远;药物的颜色会往第十一天消失。再是‘摄魂散’橙光色会一日一日地在体层上扩大范围;而被下药之人的意识会日渐迷茫不是死亡便是成为下药人的傀儡。最后一种是媚药下药三个时辰后橙光会消失其药是长期而渐进的而且绝非只与人便可解我唐门尚未找出解法。唯一遭受此毒迫害而安然无恙的只有楚狂人一人但无从得知他用什么灵药来解。这种叫做‘日久生情’。
叶盼融冰冷的面孔未有变化一颗心却早已翻涌:如果没有解药呢?
少则三个月功力深厚者半年全身气血逆冲而亡。唐浚说完心中不免好奇冰叶何以独独关注这问题。但他并不喜多舌便没问了。
如果有在下使得上力的地方尽管吩咐!
谢过。她应着但语气中已表明她绝不叼扰别人的拒意。
此时她心中只有一个疑问:赵紫姬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是什么?
坠谷事件至今已有三天叶盼融没有找上她白煦也没有找上她就连――楚狂人亦不曾前来询问她动手的原因。赵紫姬这些天以来过得意料之外地安宁清闲。
她以为至少会与叶盼融交上一次手。
探手抚向受创的胸口。依当时她只出手三成的力道而已却仍能令自己元气大伤可见叶盼融的身手只会比她好而不是比较差。
秘媚的独门伤药使她今日已恢复泰半否则依一些平庸大夫开来的药疗养非病上半年不可。
遗憾呀!落谷那一瞬间想测的是白煦的身手。当他毫不迟疑地纵身搭救、搂住她时想要的是独占他。 共赴黄泉有他为伴何等幸福!
不求同生但求共死。
机会总是错身而过人的际遇生来便是不同。若强求得来今日她就不是妒着别人幸运的赵紫姬了。
叶盼融没来寻仇可能是白煦阻止;而白煦是不会出现轻易饶她了事。但他不来不代表她不会过去。在今日身体已无大碍后她正欲转身走出房间;不料在房间外的庭院遇见了正向她走来的连丽秋。
连丽秋若有所求的神情令赵紫姬玩味地看着。侧身依偎在一株柳树旁等她走近。
赵姑娘你今儿个精神好些了吧?
托福!她淡应。
连丽秋急忙说明来意无心扯更多虚应之辞;而向来不善察言观色的她也看不出赵紫姬冷淡的眼瞳中映出的是嘲讽之色。
我我听大伯说上回大嫂受风寒吃了你两帖药马上生龙活虎。我竟不知道你懂医术真的好厉害!你是懂很多药的对吧?事实上她心中根本是认定了才来。
略通歧黄不代表可以帮上你的忙。
她怎么知道她有所求?
很简单的我就直说了吧!连丽秋一心一意地陈述着自己苦思了三天的话:是这样的公婆说下个月要将我与煦哥哥的婚事办一办。日前我由他口中约略得知似乎不大知晓男女之事那档子事。所以我在想如果洞房之夜能有一些药物来忙会比较好一些。你可不可以开一帖壮阳的药方子给我当然你手中有药则更好了。我们是好姊妹我才不知羞地要求千万可别告知第三人哩!
无知又可悲的女人!
白煦若真的娶了她生活将会是一连串的悲剧。
赵紫姬不免要惊讶了!天下人或许不知道白煦是武功高强之人但却不会不知道白煦天资聪颖且学富五车对任何一种知识都有涉猎与精研尤其在医术上颇具知名。懂医的男人会不知道床第之事是怎么回事?
这连丽秋何等的无知!自欺尚可妄想欺人可真会贻笑大方了!
你一定能帮我的对吧?见赵紫姬不语她急切又道。
我会帮你的。她的回答意有所指甚至有些阴沉。可惜平凡浅识如连丽秋无法察觉。
那太好了!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得寸进尺得咄咄逼人显见她的着急。
赵紫姬轻松而状似不经心地问:那白涛怎么办?
喝!心口猛然剧烈蹦跳连丽秋只能惊疑不定地低叫:什什么怎么办?
没呀!我见白三少爷颇倾慕你。如果你成了二少奶奶他一定会十分伤心。
原来她只是这个意思!连丽秋好生放心挥着手面孔挟三分轻鄙:毛头小子总是这样的。哪天他娶妻就会忘掉了何况我是他二嫂他真的不该妄想的。突然觉得与赵紫姬谈话有压迫感渐渐感到有丝怕佯看了下天色道:好了我得回去了我想煦哥哥也该醒来了。男人哪!还是需要有女人在一旁服侍才会有好身体。我什么时候可以来拿药呢?
我会送过去。
那好。她点点头转身使要走。
赵紫姬见她走开了好几步才问:你爱白煦吗?
我当然爱他!他是我今生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了。她笑得面孔满是得意脚步更形轻快转眼间已然走远。
爱吗?爱的形成固然是因为某种有所求而来;然而纯粹地重貌、重财、重利索取经由爱而来的物质上满足而言却是人亵渎爱的本身。不你不爱他!
然而她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呢?
白煦的存在会令渴盼他的女子自惭形秽但又令人明知不可为而硬要为之。
仰起下巴她仍是决定面对白煦。
而她会给连丽秋她要的东西的。只怕事后她会宁愿这辈子从未活过这一遭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