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乌云的夜里十五朗月圆滚滚为乐知县带来足可照地的清光。一顶轿子悄悄地停在幸得官园的小偏门前。

    十五、六岁的小随从恭敬地掀了轿帘低喊:

    皇公子到幸得官园了。

    一名锦衣贵公子出轿扫一眼静谧的官园问道:这就是幸得官园?怎么不见守卫士兵难道真如东方预料今晚就能将事情结束?快快带朕过去。

    小随从领命由跟随的护卫先行探路。

    幸得官园里灯火通亮圆月高照几乎下必再执灯就能视物。贵公平疑声道:

    这样的明夜要怎么害人?

    未久护卫来报:江兴布政使偕同都指挥使、巡抚等一干官员率大批兵马层层包围前头绿荫水榭企图缉捕东方大人。

    罪名呢?总要有个罪名吧?贵公子问道。

    谋杀江兴布政司下三县县太爷。

    贵公子目露精光笑道:

    原来如此!还不快领路!赶紧随领路护卫往前方水榭而去。

    愈接近湖面楼台灯火愈如白昼层层兵马就在前头。突地有人轻声开口:

    公子请随我来。

    那贵公子不惊不慌侧身一看思索片刻道:

    你是东方身边的随从?

    青衣半跪在地垂目道:草民青衣跪见皇上。

    朕非公开南下在外头不必拜见。快现不是怎么情况?连朕连我猝然夜抵官园东方也料想到了?

    青衣领他们三人往另一小道上去面不改色地轻描道:

    主人完全不知公子会趁夜来此是青衣瞧见公子随行护卫跟上来一瞧才发现公子的存在。

    我就说如果连朕一个兴之所至他都能揣测神准那可真是神人了。

    主人万万不能跟公子相比。普天之下唯一能跟天神相比的也只有公子了。青衣领他到附近的高处楼台俯瞰不远处的绿荫水榭。

    重重兵马已围守在湖面外圈布政使偕同都指挥使、巡抚等官员都在当场只是匆忙过来并无官服罩身。

    而东方非长袍染血神态自若地站在连接水榭与岸边的长桥上头。

    公子请放心此处十分隐蔽居高临下可以看清局势发展。三名县令尸身在水榭里布政使嫁祸给我家主人经巡抚同意动用兵马封锁绿荫水榭。

    一切都照律法来?

    是。青衣恭谨道:布政使、都指挥使请调兵马皆照皇朝律法行事。

    果然不出爱卿所料。他以大内高手为贴身护卫布政使就不敢私下杀人只能利用王法来除掉他。他没想到爱卿就是要他照王法来好来个将计就计一网成擒。官员要除掉一个人只要能欺上瞒下什么方式都行但圣明的九五之尊要除掉碍眼的官员那就得照王法以服天下人。

    他搜寻现场片刻瞇眼问道:

    听说爱卿近日收了名男宠夜夜同眠日至天亮方离现在这男宠呢?

    青衣神色不动稳声道:可能躲起来了吧。

    哼宠爱一条狗牠都不懂得感恩图报何况是人呢?这等民东方也不必太过宠幸。他又上前一步仔细观看聆听下头的局势。

    东方非你存心谋杀三名县令人证物证俱在

    他听不真切再踏出一步。

    公子请小心。青衣在旁提醒同时注意周遭的变化。

    他是练武人眼力较常人还佳当他看见水榭中还有人影时微地一愕。水榭里如今只有三名县令的尸身怎会有人?是谁潜进去了?

    东方非一派潇洒自若站在长桥上打开折扇笑道:

    布政使你这不是摆明嫁祸吗?你召仆人请我上水榭说是有意外惊喜等着本爵爷。本爵爷来了看见三具尸身这你跟三位县太爷有什么仇?

    布政使脸色沉着道:我跟三位县令并无仇恨。东方非你在朝中作威作福十多年享尽多少荣华富贵如今辞官择地而居本是一桩良事但你不该痛杀三名县令。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你只是个小小的前任首辅而已!

    东方非耸肩道:

    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逼我认罪。好吧我为何对三名县令痛下杀手?

    这就要问你了!

    原来罗织罪名还要我自己来?好那就说我跟他们一言不合就杀了他们吧。众人皆知我乃一介文官如何杀人?

    你有长年跟随你的青衣随从他功夫不弱由他下手最是万全!这点有仵作可以证实三名县令陶前各中一掌其力足震心脉正是你身边青衣所为!

    站在高处楼台的九五之尊轻讶道:一掌即死?这功夫算是好的吗?

    青衣敬声答道:

    能够一掌打碎心脉内力至少上乘。暗暗提气搜寻兵马之中有无可疑的高手。当初没有预料到布政使的手下有内力高强的人在加以他暗暗气恼身边来看戏的贵人。正因怕这贵人忽然出现他家主子才遣他过来!

    布政使向巡抚抱拳道:巡抚大人人证物证皆在请大人下其定夺。

    巡抚沉吟一会儿有些为难。

    东方非颇觉有趣笑容满面地等着巡抚的答复。

    江兴布政使指着岸边的工人道:

    此人为人证。他路经水榭看见东方非自水榭之中走出当时他一身长袍染血袍身为物证。敢问巡抚连杀三名七品县令该判何罪?

    依照皇朝律法杀人者死。如死者为七品官之上又为连续杀人者不论其情皆处死刑违抗者可就地格杀。巡抚叹口气但也不是太遗憾。东方非你蒙皇上圣恩辞官时带走许多丰厚的赏赐你这样做是让皇上蒙羞。

    也许皇上松了口气呢。布政使冷声说道:自新皇登基以来天下谣传东方非与新皇合谋害死先皇嫁祸老国丈。老国丈一家除梅贵妃外满门抄斩而后新皇又下令梅贵妃为先皇殉葬这个中缘由天下人皆心知肚明。如今你辞官带走多少秘密皇上会轻易放过你吗?跟在你身边的武士是保护你还是监视你这一点你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吧!

    你把话说得这么白闹得在场皆知也不怕害了巡抚吗?东方非看了一眼脸色发青的巡抚笑道:你无非就是想借着巡抚害死我它日皇上要怪罪主罪在都指挥使与动用兵马的巡抚。你跟老国丈不同有心机多了他怎么没有提拔你入朝为官呢?

    东方非有意无意地煽惑存心要他们窝里反。一时之间只见都指挥使与巡抚脸色阴晴不定不敢承下这个大包袱。

    布政使拢起浓眉正要开口--

    忽地有抹清亮的声音理所当然地道:

    如果东方非真有罪那巡抚、都指挥使秉公处理皇上圣明为何会怪罪于二位官员?

    本是悠闲自在玩得兴起的东方非在听见了这再耳熟不过的声音后脸色遽变锐眸暗暗打量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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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楼台的贵公子搜寻发声的人影。

    说话的是谁?他问。

    青衣迟疑一下咬牙道:是乐知县县太爷身边的亲随怀真。

    亲随怀真?就是爱卿的男宠?他瞇眼遍寻不到那男孩。

    忽然间一抹身影出现在水榭前。

    是站在长桥前的那人吗?贵公子问道他只能看见模糊人影。

    照说是的。青衣盯着那水榭前的人影。这身形

    此时那清朗的声音又道:

    布政使大人如果人证物证俱在要判东方非就地格杀也不是难事。到时巡抚、都指挥使有意枉纵也会因在场人多嘴杂而闹得天下皆知二位大人要做这种损己利人的事也得看看东方非有没有这个意愿回报二位大人。

    布政使思量片刻瞧见巡抚又有意拢向这头。他嘴角漾起诡笑:

    怀真本官一直以为你跟东方非是一伙的呢。

    东方非哼了一声阴沉地往发声处看去。

    小人只信皇朝律法。那声音严肃问道:敢问大人可有人证物证?

    东方非一身长袍染血袍身即为物证连他自己也承认是被三名县令尸身上的血迹所染。人证为此名工人他负责修葺官园夜半路过此处亲眼目睹东方非就在水榭前冷笑地观看屋内青衣下手。他一时惊慌连忙找上本官本官率人前来时东方非已杀死三名县令往岸边走来。

    那么青衣呢?

    他懂武功一见不对劲就逃了。布政使盯着那发声处缓缓笑道:怀真你想学青天大老爷审案本官就给你个机会。今晚月色明亮灯火通明呢。

    那声音沉默良久久到东方非心知她必是熬不住蒙汗药了他眉头拢起十分不快。她这才又开口:

    今晚月色明亮要看清楚一切的确容易。敢问大人作证工人在哪儿?

    布政使使个眼色站在后头的一名中年汉子唯唯诺诺地上前。

    是我

    大叔真巧你这声音真耳熟。你前两天还在修花园的泥砖是不?

    是听而不是用眼看?东方非面色薄怒她果然在逞强!

    是是我确实是工人。你你就是那个跟我聊天的怀真对吧?

    正是我怀真。她叹息:大叔今晚你是躲在窗口看见的吗?

    不爵爷身边有个武功高强的随从如果我在窗口偷看一定会被发现。

    有理!大叔你没有功夫而青衣功夫高强倘若他能震断县令的心脉那么内力一定深厚五十步内你都有可能被发现这么说你站在岸边看见的?

    那名工人瞟见布政使微不可见的点头立即答道:

    没错。当时东方爵爷就在水榭外他在等着青衣下手那时他的冷笑令我遍体生寒后来屋子内传来惨叫我一时紧张就赶紧去找布政使大人了!

    原来如此。那么麻烦你站在发现东方非的地方。

    那工人小心翼翼地走到岸与长桥的交接处见布政使又点头他才停步。

    就是这里了。

    那东方非呢?当时站在哪儿?

    就在窗前靠、靠右边吧。他悄悄听令行事。

    水榭前模糊的人影有了动作往窗前的右边停住。

    这儿?大叔你看见我了吗?

    在场官员皆是一怔纷纷定睛看向水榭前模糊的身影。

    明明月光璨璨四周挂灯也有足够的灯光照地但那身形就是模糊不清。

    东方非无聊地哼了一声根本不必再看下去。她是存心来坏他乐趣的!

    这这我记错了是、是左边!对!是左边!工人急声道。

    那身形又慢慢移到左边。

    大叔看见我了吗?她问。

    那工人用力眨着眼睛再抬头看看天上的圆月迟疑说道:

    这我想起来了没这么远我记得得近一些。

    好请大叔往前走几步吧。她也很和气。

    那工人走了五步有名士兵跟着他走然后向在场官员摇头表示看不清楚。

    我、我又记错了还要再近一点。

    那就请大叔再走几步吧。

    那水榭前模糊的身影完全不动任由那名工人往前走。

    直至两人相距不过十步左右她叹息:大叔你可以再前进。但如果依你所言你就要被青衣发现了如何能逃脱成功?

    那工人闻言立刻停步。跟着他停下的士兵转身继续摇头。

    这对我想起来了我就站在这里!是这里没错!我手脚灵巧没教青衣发现而且、而且我眼力很好一般人看不见的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就在这里我看见站在窗前的那人就是东方爵爷!

    那么大叔你看看现在你看见的这人是我吗?

    那工人正要答是又犹豫一会儿回头看向布政使。

    布政使瞇起眼盯着那隐约的身形暗自确认东方非的武士全都在场唯一不在的就是那随从青衣。

    难怪之前遍寻不到青衣原来是跟小男宠在一块。小男宠想玩虚实之策与青衣合谋救出东方非那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才智。

    光是身高体形就露了馅!

    他不动声色地衣物上的青色部份。

    那工人呆了呆直觉答道:

    不是你是青衣!对眼前这人是东方爵爷身边的随从!

    大叔你可要确定了伪证的罪不轻。她又叹。

    布政使冷冷一笑:怀真你不必再恐吓他。他只是一名无辜百姓你试图左右他的答复只会害了他!

    工人收到暗示大声道:没有错!我确定是青衣!现在我看见的就是他!

    她没理会那工人的答案语气流露出怒意:

    江兴布政使你身为社稷之臣理应保护皇上内的无辜百姓为何要牵连他作伪证?他为你而入罪你良心安否?

    东方非闻言大笑几声。

    水榭前模糊的人影往前走好几步仍然看不清他的长相但飞扬的长发逐渐在灯火下现形那飘扬的发色偏白并非是黑发青衣。他是老人?

    众人不约而同地闪过这念头布政使眼皮一跳蓦地想起下午那个找厨房的豆腐誧老板。

    那白发人自行点起手执的灯笼微弱的火光终于照亮他平滑无皱的相貌。

    这就是爱卿的男宠?楼台上的贵公子愕然一时之间只能瞪着那白发童颜的青年。这青年相貌普通但眉宇间带抹睿智神态温和略带冷淡身形与青衣一般原来爱卿喜欢的是这种类型

    这不他叫凤一郎并非是主人的男宠。

    不是他?那他是谁?

    他青衣还在犹豫该如何解释就看见凤一郎附近的柱子后头有抹娇小人影费力地起身出现在月光之下。

    这人一身湿答答的额面红肿满脸干涸的血迹唇瓣也被咬破鲜血流进嘴里染红了白色的贝齿十分狼狈。

    东方非见状悠闲的神态立时消失凤眸半瞇咬牙瞪着这人。

    这人莫非就是怀真?楼台上的贵公子迟疑地问。东方的品味真是

    正是。青衣也有点不可置信。那蒙汗药的份量是他精准算来确保阮小姐到明天下午才能清醒的。这一脸的伤是哪儿来的?

    阮冬故定到凤一郎身边苦笑道:

    大叔你认错人了。他不是青衣连这么近的距离你都看不出他一头白发又怎么证实三名县令死于非命时东方非正在水榭呢。抬起小脸秀眸澄澈又坚定注视着布政使沉声说道:大人无月无灯的夜是不可能目睹邻人杀人但十五圆月也能看不见人水榭唯一通往岸边的就是这座长桥。偏偏它是背着月光桥上有灯各自四盏立两旁看似灯火通明但凤一郎所站之地正是死角不走到他面前是看不清他的脸。由此见罪犯有心嫁祸东方非而且他没有共犯无法同时分饰两角来现场实验。他只当圆月照地一切就无所遁形却忘记月有圆缺月光亦有明暗之分。

    布政使对上她的视线。半晌才冷声道:

    怀真你的才智真是异于常人怎会只是个亲随而已呢?

    她闻言无奈笑道:

    才智不敢当。怀真没有什么才智只是凭借着其他县太爷审案的无数经验。说到这里她闭了闭眼沉痛道:大人您的经验在哪里?你一路升至江兴布政使这种小小的破案技巧为何您不懂?为何您没有这样的经验?

    突地一声闷笑打断了她的质问。东方非上前看着她额头的伤口再移向她清明的美眸笑道:

    怀真妳这不是把在场官员都给骂进去了吗?这里没有一个官员提出这种质疑能升迁的官员靠的绝不是为民着想而是为己着想!

    她咬牙切齿低声怒道:

    东方非!你存心离间大人们想让他们自相残杀!这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有罪的就是有罪没罪的就是没罪!你用不着让他们起内哄!

    如果不起内哄他还有什么乐子可寻?但瞧见她一激动伤口又冒血东方非懒洋洋闭嘴不语免得她火冒三丈血流成河。

    阮冬故朝巡抚、都指挥使抱拳道:

    大人三名县令皆正面胸口中掌而亡死前没有反抗痕迹。这意谓真凶功夫高深且与死者们相熟。她取出一块包妥的破布。我在屋内挂钩处找到一块破布应是官袍衣角。这几天大人们都在前头大宴不曾来过绿荫水榭。这块破布的主人也有嫌疑了。只要一一对照就知道嫌疑犯是谁了。

    巡抚取过破布视线扫过镇定如常的布政使再往东方非看去最后停在眼前狼狈的少年身上。

    东方爵爷您意下如何?终于巡抚选边站了。

    都指挥使见状连忙道:是是爵爷这事您说该如何处置?

    东方非笑了两声随意挥挥手:就听她的吧。

    阮冬故蹲到那名工人面前柔声问道:大叔是谁叫你做伪证的?

    是是那名工人不住瞟向布政使。

    她盯着他低叹道:伪证有罪但罪不及死可是谋杀县令的罪一定是死刑。大叔你就说实话吧。

    那名工人紧张万分浑身发抖吞吞吐吐:

    我我我收了钱罪刑会很重吗?

    那就要看情况了。她轻声说着神色十分慎重:只要其情可勉巡抚大人不会乱加罪名在你身上的。

    那名工人看向布政使低声道:是布政瞳孔突地瞪大。

    不必往后转她就知道身后有了异变。

    她听见一郎哥急声喊道:怀真退开!

    劲风扑背她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怎能退呢?她一退这大叔岂不被杀死?真凶没有共犯那就是布政使亲手杀死三名县令。能一掌震碎心脉那功夫绝不是常人所有。

    她武艺不如怀宁尤其当官之后每天只练一套拳为的只是强身健体但无论如何她也算练家子好过这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工人。

    转念之间她迅捷转身面对布政使。

    她运气以对打算硬着头皮接下这一掌。蒙汗药的药效持续在发作就算有点虚弱也要接!一定要接!

    怀真!凤一郎怒叫。

    布政使的目标不在她但她必须承接下来幸亏一郎哥距离过远来不及奔来要不他一定替她挡的。

    掌风凌厉无比她毫无所惧正要接掌的剎那眼熟的长袍映入眼帘。来人将她纳入身后她脑中一阵空白扑通一声心跳竟然失控下意识仰脸往上看--

    又滑又亮的黑发这样的黑发她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东方非!她惊叫。

    东方非狡猾带笑将扇柄俐落地转了个方向对准江兴布政使。

    她一怔。扇里有暗器?难怪他扇不离身难怪布政使要送扇给他他也看不中意原来布政使早就料到他有暗器防身

    思及此她立即要起身他左手却硬是压在她的肩头上不让她起来。

    布政使我等这一刻很久了这算不算合法杀人呢?我东方非从未亲手杀过一个人今天你算是第一个了。你下九泉之后可以告诉老国丈一家现在已经不再需要你们了你就下去作伴吧!东方非噙笑道。

    东方非!布政使咬牙切齿:总有一天你的下场也会妩比凄惨的!

    哈哈哈本爵爷一生之中可没有尝过什么惨滋味有这机会倒也不错。东方非意味深长地说道:布政使不管你对老国丈忠不忠心从你成为老国丈的人马的那一刻起你的下场就已经注定了。

    布政使闻言立即明白一切。就算他无心报仇打一开始东方非就打算拔除国丈爷的一干人马甚至促使东方非这样做的正是他背后那个九五至尊。

    既然都是死自然要拖人下去了!他杀三名县令必死无疑。至少要拖个东方非他瞇眼瞪着那把折扇忽地恍然大悟。

    扇柄没有暗器!

    布政使不浪费片刻机会飞身上前直击东方非。

    东方非自知被发现真伪哈哈大笑连动也没动。剎那间十多名随身武士已越过层层兵马将东方非与阮冬故围住。同时兵马之中一抹穿着小兵服的高大身影疾飞扑前接下布政使的一掌。

    怀宁!阮冬故叫道。

    怀宁一连滑了数步抹去嘴角的血痕头也不回地对她说道:他确实内力深厚要一击震碎心脉简单。换句话说他以身试掌算是人证了。

    接着怀宁眸露狠意放手一搏跟布政使缠斗起来。

    东方非冷声吩咐:你们站在这里是傻了吗?还不去帮忙?

    爵爷属下等奉命以爵爷命安全为优先布政使功夫高强若有疏漏属下难以向皇上交代。

    东方非顿时怒火高涨还不及发威阮冬故忽地起身要钻出层层保护之外。

    他眼明手快立即擒住她的手腕怒斥骂道:

    妳干什么妳?

    我去帮忙!布政使功夫高强已有玉石俱焚的决心怀宁不见得能赢。

    他打他的妳能帮什么忙?看看妳弄成这样都自顾不暇了还想去帮人妳这样看我做什么?东方非挑眉。

    她眼神充满异样忽然问道:

    东方兄你那把扇子有暗器吗?

    没有。东方非答得也干脆:我长年带在身上也不过是附庸风雅而已。他对她从不隐瞒。

    顺道骗些城府过深的人对吧?难道你不怕布政使识穿吗?

    哈哈识穿就识穿那又如何?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人生不就是一场赌局吗?赌输认赔天经地义。

    阮冬故叹了一口气忽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解开他的力道。

    妳做什么妳!他要再抓住她她却十分灵巧地避开。

    东方兄多次救我我惦记在心但你这次冒死救我我真的吓到了吓到心跳遽增难以负荷。她柔声道:你放心我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完绝不会轻易赴死的。

    冒死救她?他有这么好心?他只是只是

    见她钻出武士的保护之外他怒极喊道:青衣!

    青色的身影由高处飘然落下加入激烈的决斗。

    阮冬故自知武艺远不及他们东张西望奔到假山面前大喝一声轰隆隆的巨响她扛起整座假山。

    没有见过她神力的个个面露惊惧地方官员吓得连连退步一干兵马略微散乱地退出范围。

    大内高手也护着东方非避开危险。

    怀宁!阮冬故大叫随即用尽力道击出假山。

    怀宁与她默契极好他轻跃到空中在众人惊叫声中旋身踢--他愣了愣!假山?他那个力大无穷的义妹兼师姐到底吃了几碗饭?

    他硬着头皮借力使力踢出假山。布政使迅速退后运掌痛击冰冷的石山。

    剎那间石灰模糊了众人的视线碎石四散击中了好几名士兵。

    再来!她再叫。

    还来?他宁愿连战高手七天七夜也不想再接她的力道。他跟布政使决斗仗的是功夫深浅要接她的力道却得小心万分以免无故断骨!

    在众人的惊慌失色中种植在假山旁的百年老树被她连根拔起地面隐隐震动她扛着百年老树运气击向怀宁。

    地上的兵马吓得魂不附体早巳一哄而散。

    怀宁差点闪避不及还是青衣借力与他同时将老树踢向布政使。

    再来--还有一棵大树再拔!

    不要再来了!全被妳打死了!怀宁终于开了金口。趁着厚实老树击中布政使时与青衣左右夹攻。

    怀真!凤一郎及时奔前扶住她。

    一郎哥我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她说道秀眸死瞪着场中打斗却咽去思考谁占优势。怀宁会赢吗?

    会。连看都不用看。冬故的力大无穷别说怀宁吃不消连布政使这样内力深厚的人在措手不及下也处了下风。他低语:冬故妳费力太多药效发作太快了。他担忧着。她的眼神已有些涣散却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真的吗?难怪我觉得脑子好像有点不清不楚了。她走到巡抚面前眼皮有点张不开抱拳道:大人方才小人略施小计证骗大人这块破布是官袍撕裂出来的还望请大人见谅。

    假的?巡抚暗暗吃惊连忙摊开那破布。为何你要骗本官?

    小人并非有意欺骗大人只是想引出真凶。还望大人秉公处理工人虽作伪证但他乡野鄙夫不知其中严重还望大人从轻量刑。她一字一语缓慢地说有点大舌头了。

    巡抚看了东方非一眼直到后者微微点头。他才道:

    这是当然辛苦你了怀真。

    阮冬故嘴角微扬但并无真正笑意。她道:

    不辛苦这是小人应当做的。她用力眨了眨眼眼睛真的看不清了。她头也不回地问道:一郎哥现在我可以安心地睡了吗?

    可以了已经没有需要用着妳的地方。凤一郎柔声道。

    她点头有点步伐不稳甚至是摇摇晃晃走到东方非的面前。

    东方兄?

    嗯?细长的睫毛掩去他的眼神。

    麻烦你了。

    东方非眼明手快丢了扇子及时抱住摊向他的娇躯。

    凤一郎注视着她的背影半晌才默默收回双臂。

    站在高台上的贵公子眼神阴鸷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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