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南宫容璟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却让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结成了冰。

    火把的光在他冷硬的侧脸上跳跃,映得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深不见底,里面的寒意几乎要将沈生澜冻结。

    她确实不知道。

    不知道黑衣人确切来历,不知道他们如何潜入守卫森严的王府,更不知道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操纵。

    但这话在南宫容璟听来,无疑是苍白无力的狡辩。

    他向前一步,逼近的气息带着浓重的压迫感。

    沈生澜下意识地后退,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耳畔系统沉寂后残留的尖锐嗡鸣和灼痛尚未完全消退,让她头晕目眩,眼前的景象都有些晃动。

    “不知?”南宫容璟伸出手,并非触碰她,而是猛地一把攥住了她一直紧握在手中的那半截铜烛台,用力夺过,随手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刺耳的巨响。

    “不知那些人是如何精准找到你这偏僻的囚笼?不知他们为何口口声声喊着‘蒋爷’?不知他们为何拼死也要将你带走?”他的质问一句比一句更厉,目光如刀,寸寸凌迟着她,“沈生澜,你把本王当三岁孩童吗?!”

    “妾身没有!”沈生澜猛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和痛楚泛起不正常的潮红,“那些人不是蒋应韩派来的!是栽赃!是有人想借蒋应韩的名头害我,或者……或者是想挑起王爷与蒋应韩的冲突!”

    这是她在剧痛和混乱中,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蒋应韩刚抵京,与她只有一句未经验证的暗语联系,绝无可能立刻采取如此激烈、不计后果的行动。

    这更像是有人知道了蒋应韩可能与她接触,故意设局,一石二鸟。

    南宫容璟的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但脸上的冰霜并未融化。“是吗?那你告诉本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蒋应韩可能与你有瓜葛?嗯?”

    沈生澜语塞。

    知道暗语传递的,只有韩清辞、苏沐,以及可能收到消息的蒋应韩本人。

    韩清辞被囚,苏沐……她不能供出苏沐!

    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色和闪烁的眼神,南宫容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说不出来了?还是……不敢说?”

    他不再看她,转身对身后的亲卫统领冷声吩咐:“彻查!王府内外,所有可能与外界私通消息的渠道,给本王一寸一寸地筛!尤其是西厢偏院近身伺候的人,严加拷问!还有,”他顿了顿,声音更寒,“去查蒋应韩落脚处,看他今夜行踪,有无异动!”

    “是!”亲卫统领领命而去。

    南宫容璟的目光重新落回沈生澜身上,看到她因为强忍耳痛和眩晕而微微颤抖的身体,看到她赤足站在冰冷地面上、单薄衣裙下隐约的瑟缩,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暗流,但很快又被更深的怀疑和怒意覆盖。

    “至于你,”他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看来这偏院还是太‘宽松’了。从即日起,移居后园地窖旁的耳房。没有本王的亲口谕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亦不得传递任何物品出入。”

    地窖旁的耳房!那是王府里最阴冷潮湿、近乎于刑房的地方!

    比之前的任何一处囚禁都要严酷!

    沈生澜身体晃了晃,眼前阵阵发黑。

    不是因为恐惧那耳房的环境,而是因为这几乎意味着彻底的隔绝和绝望。

    地窖旁,看守必然更加严密,与外界联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而且……她腹中的孩子……

    “王、王爷……”她声音发颤,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妾身……妾身近来身体不适,地窖阴寒,恐……”

    “身体不适?”南宫容璟打断她,目光锐利地在她脸上身上扫过,“正好,本王会让太医过来给你‘好好’诊治一番。”

    他特意加重了“好好”二字,其中的寒意让沈生澜如坠冰窟。

    太医一来,她怀孕的事情,恐怕就瞒不住了!

    说完,南宫容璟不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转身大步离去,留下两名身强力壮的婆子,面无表情地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几乎虚脱的沈生澜,粗暴地将她拖出了这间短暂的囚笼,拖向王府更深、更黑暗的角落。

    地窖旁的耳房,果然名不虚传。

    房间低矮狭小,只有一扇开在高处、装着铁栏的小窗,透进些许惨淡的天光。

    墙壁阴湿,散发着霉味和地窖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陈腐气息。

    除了一张坚硬的木板床和一张破旧的小桌,别无他物。

    时值深秋,这里却冷得如同冰窖。

    沈生澜被扔在硬板床上,那两个婆子锁上门便离开了。门外传来沉重的落锁声和新增守卫的低语。

    她蜷缩在冰冷的床板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耳畔的灼痛感终于慢慢消退,但系统的沉寂却让她心中更加不安。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系统会突然异常,又被强制切断?那个“高能个体蒋应韩”是什么意思?真正的蒋应韩,是否已经介入了?

    还有腹中的孩子……太医很快就会来。

    一旦诊出喜脉,南宫容璟会如何反应?震怒?怀疑孩子的来历?还是会……有一丝别的可能?

    不,不能冒险。以南宫容璟目前对她的疑心和怒意,这个孩子很可能成为催命符,或者被他当作新的、要挟她的筹码。

    她必须想办法,在太医来之前做点什么。

    然而,这一次,看守的严密远超之前。

    送饭的从一个固定的婆子换成了两个陌生面孔,每次都不一样,放下食盒便走,目不斜视,一言不发。

    门外守卫四人一组,日夜轮换,几乎没有死角。

    她被彻底困死在这方寸之地。

    时间在绝望和焦灼中缓慢流逝。每一刻都像是被拉长的酷刑。

    第二天下午,太医来了。

    不是寻常的府医,而是太医院一位姓吴的院判,以擅长妇科和脉理精细著称。

    显然,南宫容璟不仅要确认她是否有病,更要彻底查清她的身体状况。

    吴太医年约五旬,面容清癯,眼神平和。他提着药箱进来,对缩在床角的沈生澜微微颔首,便示意她伸手诊脉。

    沈生澜的心跳如同擂鼓。她伸出手腕,指尖冰凉。

    吴太医的手指搭上她的脉门,闭目凝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生澜屏住呼吸,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忽然,吴太医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指尖的力道似乎微微加重,停留的时间也略长了些。

    沈生澜的心沉了下去。他发现了。

    果然,吴太医缓缓睁开眼,收回手,目光平静地看向沈生澜,开口道:“夫人脉象虚浮,气血两亏,忧思惊惧过度,又感阴寒湿气,需好生调养,切忌再受刺激。”

    他顿了顿,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医者特有的笃定:“另外……夫人脉象中滑利之象隐约已现,虽时日尚浅,但依老夫看,应是喜脉无疑。约莫三月。”

    他的话如同惊雷,在这狭小阴冷的囚室内炸响。

    尽管早有预料,亲耳听到宣判,沈生澜还是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倒流。

    吴太医说完,便不再多言,起身收拾药箱。“老夫会如实向王爷禀报。夫人……好自为之。”他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便转身离开了。

    门再次被锁上。

    沈生澜瘫坐在硬板床上,手脚冰凉。他知道了。南宫容璟很快就会知道。

    接下来会是什么?狂风暴雨?还是更冷酷的囚禁和审问?

    她下意识地护住小腹,那里依旧平坦,却已孕育着一个脆弱的新生命。

    这个孩子,来得如此不合时宜,却又与她血脉相连。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两个时辰,门外再次传来开锁的声音。

    这一次,进来的不是太医,也不是仆妇,而是南宫容璟本人。

    他独自一人,穿着一身墨色常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比这囚室更冷,更深沉。他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无形的压力几乎让沈生澜窒息。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想要从他的眼神里分辨出即将到来的风暴。

    “吴太医说,你有了身孕。”南宫容璟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三月。”

    沈生澜嘴唇动了动,发不出声音,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

    南宫容璟沉默了片刻。囚室内寂静得只能听到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以及地窖深处隐约传来的、不知是风声还是别的什么呜咽。

    “很好。”他忽然说道,嘴角勾起一抹冷冰冰的弧度,“看来,本王对你,还是太过‘宽容’了。”

    他弯下腰,猛地伸手捏住了沈生澜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

    “沈生澜,你肚子里这个,是本王的种。”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所以,在你生下他之前,本王不会让你死。”

    沈生澜瞳孔骤缩。

    “但你也别以为,有了这个孩子,你就有资格跟本王谈条件。”他的指尖用力,捏得她下颌生疼,“从今日起,你就在这里,好好‘养胎’。没有本王的命令,你见不到任何人,包括安安。”

    他松开手,直起身,仿佛多看一秒都会脏了他的眼睛。

    “至于今夜刺客之事,本王会查个水落石出。若让本王发现,你与外界还有丝毫勾结,或者这孩子的来历有半点不清不楚……”他顿了顿,留下无尽的、令人胆寒的想象空间。

    “你,和这个孩子,还有安安,都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代价。”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去。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门被重重关上,落锁声清脆而冷酷。

    沈生澜维持着仰头的姿势,许久,才缓缓垂下脖颈,将脸埋入冰冷的掌心。

    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无声地滑落,浸湿了粗布衣袖。

    他用最残忍的方式,宣判了她的“价值”——一个孕育他子嗣的容器。

    同时,也用安安和这个未出世的孩子,给她套上了最坚固的枷锁。

    怀孕,没有带来转机,反而将她拖入了更深的泥沼。

    耳房阴冷,腹中微弱的新生命仿佛也在不安地悸动。

    前路,似乎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绝望。

    然而,在泪眼模糊中,沈生澜缓缓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

    不。

    她不能认命。

    为了安安,为了腹中这个不该来却已来的孩子,她也绝不能认命!

    南宫容璟,你以为这就是尽头吗?

    她抬起泪痕斑驳的脸,望向那扇高高的、装着铁栏的小窗。

    窗外,是同样被高墙切割的、狭窄的天空。

    总会有办法的。

    只要还活着,只要还有一口气在。

    她咬紧牙关,眼底那簇微弱却执拗的火焰,在泪光中,倔强地重新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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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女带崽跑路后男配们都疯了最新章节第67章 发现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