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忍辱负重第三十四集叛逃事件
“光明，据可靠情报，国庆节前夕，叛逃组织将有一个大的行动，或许将有数十人甚至百多人，要从塔城越境外逃。我觉得是个渗入核心的大好机会，人员我己经作了安排，既然与老院长有渊源，还得借你医院作掩护，出关名义仍然是你院派住塔吉斯坦联邦医学院参加学术活动为名。按这个名单，你给他们办好所需证件，为了绝对安全，连陈小华都应予保密。同时，这次由你批准组团出境参加学术活动，肯定要承担很大的风险，你心理必须承担巨大压力。”
“这个我知道，您放心吧。”
光明从军分区出来，从他缓慢的脚步中，就可以看出他的心情有何等沉重。他一言不发地回到医院，习惯地往老院长家走去，直到铁将军把门，光明才恍然大悟，老院长一家还在乌鲁木齐住院呢。他苦笑地摇了摇头。
“光明书记，您怎么了？”古力娅为光明倒了一杯热奶茶，放在他的办公桌前，关心地问。
“没什么，古力娅，谢谢。”光明心不在焉地喝着奶茶，突然，他问道：“爱国呢？”
“报告书记，您的死党两天两晚没有回家了，和海东一起安装调试机器呢。”
“走，陪我看看去。”他仿佛小孩子，拉着古力娅的手就往外跑。
走进脑外科手术室的机房，令光明大吃一惊：只见李爱国，徐海东和设备科的技术人员，歪歪邪邪地倒在地板上，呼呼大睡，爱国的口里还塞着一口的馕呢。光明心痛地拉着古力娅退出机房，轻声地说：“快去安排人送几床被子给他们盖上，等他们醒了，我要请他们上顿馆子。”
他们正说着，只见秘书小张慌慌张张地跑了上来：“快，快，卫生厅的电话…”光明点了点头，乘电梯下楼后，匆匆跑往办公楼，拉起听筒，那边传来杨敬之的声音。
“光明，告诉你一个特好消息，你们医院正式被批准为国家重点医院。我们全区只有三家，你们竟然榜上有名了。可喜可贺呀。”
“哪还不是厅、部两级领导的关怀和扶持的结果？我们会更加努力，保证名符其实，不玷污这重点的名号，请杨阿姨放心。”
“还有，丁助理问，你什么时候去北京报到？”
“杨阿姨，您看我现在能走吗？一大摊子事，还没处理好，我怎能拍屁股走人呢？杨阿姨，您找个机会和我丁姐说说，让我今年落实好几件事，明年上半年准去报到。行么？”
“过几天我去部里开会，我再向许副部长汇汇报，你自已也要抓紧安排，不准一拖再拖。”
“是。”
接连几天，粮食局，商业局，银行等单位遭到少数民族的围攻、抗议，粮食局的办公室被砸得一片狼藉，一位副局长被打成重伤。卫生局也接二连三地受到挑衅，理由是买买提被关押一年多，如果无法判刑，必须在一个月内释放。否则，将踏平卫生局。
光明意识到这是叛逃集团的最新动向，与国庆前夕的大行动有关，一个大胆的方案在他脑子中形成。他与徐捷书记如此这般地计议了半晌，最后，地委书记、军分区司令员徐捷批准了这一分案，医院方面的工作，由光明一人秘密地进行。
光明满心高兴地从军分区出来，但一想到古力娅在这次行动中将要上演苦肉计，并将一度要牺牲幸福温暖的家庭生活时，光明又有些于心不忍。他总觉得对不起李爱国，对不起古力娅，更对不起那个三岁活泼聪明的小古力娅…
“光明书记，您不要再犹豫了，这是一个员应尽之责，只是这500元的‘贪污款’，我不能带走，请您上交给组织。再者，我受到‘处分’后，我担心爱国会倒下去，您一定要替我保护好他和小古力娅。”
“古力娅同志，这是地委交给我俩一项严肃而又重大的任务，限于条件，只能让你去冒险。至于家里你可以放心，只要光明有一口气在，一定会保护好爱国和小古力娅。”光明紧紧握住古力娅的手，久久不愿放开。
三天后，负责筹建脑手术室财务支出的副院长古力娅，被查出贪污500元的行为。古力娅向院务委员会提出辞去副院长的辞呈，党总支作出开除党籍，撤销一切行政职务，开除公职，留用一年的处分，分别上报地区卫生局和地委组织部，拟上级批准后再予宣布。
“爱国，这是我最无奈的一件事，希望你能理解。”
“光明书记，这怎么能怪您呢？只是我真不相信古力娅会贪污。”
“爱国，古力娅的事，我和你一样，相信古力娅的党性和人格，也许古力娅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会慢慢地调查落实，希望总有一天，会还她一个清白。不过，你必须振作起来，挑好医院的大梁。有什么困难吗？”
李爱国望着光明充满血丝的双眼，欲言又止。他记起几年前，光明刚来医院实习，就分到他的名下。这个青年人给他第一印象是睿智，坚强和义气，处处反客为主，使人大有可以依靠的感觉。半年多的朝夕相处，两人成了莫逆之交。后来，光明成了这个医院的主心骨，自已能和古力娅顺利地结合，就是光明巧妙化解民族政策的一次杰作。他本想对古力娅的处分提些要求，但见光明面对如此大的压力，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不忍心给光明再带来一丝负担。
“光明书记，为了古力娅，为了您，我会把医院管理好。不过，我只答应‘过渡过渡’，陈小华不能就此撒手，徐海东也要抓紧让他上来。我最多顶两到三年。”
“我知道，我知道。”光明紧紧握着爱国的手，有些颤抖，有些口吃…
一个星期后，买买提被释放出狱，根据民委的意见和买买提自己的要求，买买提被安排回地区人民医院上班。光明以卫生局副局长兼医院管理科科长和卫生联合支部总支书记的身份，携陈小华，李爱国，徐海东等领导，在地区接待处雅室设宴为买买提接风洗尘。席间，光明举起酒杯，对买买提说：“过来发生过很多不愉快的事件，你有没有责任，你是瞎子吃汤圆――心中有数，我也心知肚明。既然组织上宽大为怀，对你宣布无罪释放，你就吸取教训，扫除尘埃，重新开始，用实际行动，报答政府和组织对你的关怀。为你的新生，干杯。”
“谢谢光明书记的教诲，谢谢领导对我的关怀。”买买提狡猾的目光，盯着李爱国，接着问道：“古力娅副院长怎么没有来？”
“古力娅因贪污公款被撤销党内外一切职务，留院察用一年，她没有资格出席这个接风宴。”李爱国坦陈地说。
“光明书记，古力娅不是一直是您的左右手吗？您为何不法外施恩呢？”买买提自然不会放弃任何机会，实行挑拨之能事。
“买买提，古力娅作错了事，自然要为错误付出代价，这是天经地义的。当然，我们对她留用察看一年，也是给她改过自薪的机会，我相信她会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一切从头开始。”光明严谨地回答。
在古力娅家里，买买提假惺惺地问：“古力娅，没有雄鹰飞不过的山，没有蛟龙游不过的海。不就是500元对不了账，光明也太没感情了，连这点小问题也不放过？”
“这不能怪光明，谁贪污都得处理，这一点我毫无怨言。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一群狼是狼，一只狼也是狼，有时一只狼比一群狼更凶残，更可怕。你看，地区医院几百号汉人，对我们少数民族赶尽杀绝的，不就是肖光明和他豢养的几有恶犬吗？难道你忘了，是谁，把我从院长变成阶下囚？是谁，以500元为借口，把你拉下马？我看莫里托夫也该出事了…”
“买买堤，雄鹰振翅翱翔千里，家鸡飞翔高不过五尺。我看你怎么看也只是一只不下蛋的公鸡。为什么非要把光明书记想象的哪么坏？人家是公事公办。难道你绑架老院长的事，也是污陷你的？上面不治你的罪，你就得烧高香了，何况光明书记不记前嫌，还同意接恰安排你的工作呢。人哪，不要昧了良心。”古力娅敲打着买买堤。
“好啦，好啦，皇帝不急太监急，何苦呢。以后我们在一个科室上班，技术上你还得帮帮我，这总行吧？”
“当然，谁叫你是我和爱国的恩人呢。”古力娅恰到好处地应承着。
从此，古力娅十分技巧的惭惭靠近了买买堤，而买买堤也为策反古力娅成功而暗自庆幸。九月二十八日中午，古力娅乔装进入军分区后，与光明书记和徐捷司令员密谈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单触离开了军分区。
九月三十日上午十一点，陈小华通知古力娅和买买堤，将一份批准去苏联吉尔吉医科大学听课的医务人员的名单交给他俩，谆谆告诫说：“老院长立下的规矩，每年吉尔吉医科大学校庆，我院都会派出一个十多人的代表团前去庆祝和参加学术活动。这次光明书记十分重视，以古力娅为团长，司马都拉．买买堤为副团长，率领二十八名医务人员参加他们的校庆和学术活动。希些你俩完满完成任务，不能发生任何滞留不归等叛离祖国的恶故。否则，光明书记会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希望二位能尽忠职守，出色完成任务。”
“请陈副书记放心，这是我回人民医院后第一次执行任务，我决心完满完成好任务，请领导放心。”司乌都拉．买买堤信誓旦旦地说。
“请转告光明书记，我古力娅和买买堤，一定不会让他失望。”古力娅眼含热泪，深情地说。
十月三日下午七时，边防已经闭关了，可是二十八名医务人员一个也没有回来。陈小华，李爱国惊慌失措，立即同去光明书记的办公室，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光明书记，闯大祸了，二十八人一个未归，怎么办？”
“两位，请勿惊慌，这个外出的学术活动是我批准的，出了问题，当然由我负全责。现在只有报警了，不管出了什么事，你俩全付精力必须放在医院和防疫站的工作上，这个责任由我来扛。”光明书记镇定地回答，拿起电话依次向行署公安处、卫生局、行署、地委办公室作了报告。
以外出考察参观为名外出不归，这类事故在当时的自治区中，常有发生。但一个单位有二十八人集体出境不归，这无疑是罕见的集体叛逃事件。对于组织者和批准者，无疑需要承担责任。早生退意的局长陈金华，原想将光明调入卫生局，让他在第三副局长兼医院管理科干上半年，再提拔为第一副局长，等到自己退下来时，光明能顺理成章登上局长宝座。可是，这次事件会不会给光明的前途带来影响？怎么保护好肖光明不受到伤害？这使陈金华老在办公室来回走动，思考着一个方案…突然，他记起光明已查出患有肺结核的病症，眼前一亮，他给儿子陈小华打了一通电话。
萧光明应约去了地区公安处。在哪里，他将如何秉承惯例，派代表团参加吉尔吉医科大学校庆和学术活动，如何确定出访人员名单，如何指定负责人等等问题，一一作了详细回答。公安处的领导认为，除了在指定代表团负责人上略有瑕疵外，其余都是正常的行政行为，无可指责，光明书记无须承担法律责任。光明一回到医院，只觉背胀胸闷，喉中作痒，一阵咳嗽，吐了一摊鲜血。此举惊怕了秘书小刘，立即请陈小华，李爱国等几位院领导来处理。陈小华，李爱国多次劝光明书记对肺结核不能掉以轻心，建议住院治疗，但均被工作忙为借口拖到至今。李爱国做完检验后，立即向卫生局提出报告，强调必须尽快疗养，地区卫生局陈金华局长立即表态，特批光明离职疗养一年。
在院长办公室里，卫生局陈金华局长、人事局卢一定局长二人陪同地委书记兼行署专员徐捷，专程来看望即将回内地疗养的肖光明。
“光明同志，这次事件，纯属意外，你除了需要承担指派正副团长不当的责任外，对你不会有任何处分。请你安心疗养，早日恢复健康，我们等待你顺利的归来。”陈金华握着光明的手，摇了又摇，久久不愿放开，可以看出，这位顶头上司，对光明一片殷切之情。
“光明，最遗憾的是，你不能携带徐冰一同拜见你父母了。你这次趁疗养之机，一定要在老家多与父母团聚，以尽一个游子的孝心。”徐书记拍拍光明的右肩，缓缓地说。
“肖光明同志，鉴于你在派遣代表团时，指定刚受处分的古力娅和有叛逃嫌疑的司马拉都．买买堤为正副团长，需承担用人不当之责。因此，决定给你行政记过处分一次。”人事局局长卢一定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