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祸兮福兮第三十五集特侏“疗养”
己是上午十一点钟了,陈小华看了三次手表,心里有点不安起来,对李爱国说:国说:“爱国,怎么光明书记还没来办公室,是不是病倒了?”
“不会吧?也许是要去疗养了,昨晚没睡好,这阵子正在休息呢。”
“陈副书记,您找光明书记有事吗?我去叫他。”秘书小刘说。
“别,别去打扰他,让他再躺一会吧,这阵子他真的心力交瘁。”李爱国说。
“爱国,你真的不记恨光明书记?”陈小华问。
“小华,凭心而论,我对古力娅的处分,多少有一些想法。但我了解光明,他是恨铁不成钢啊。这次代表团集体不归,只能怪古力娅,怎能记恨光明呢?”
“李副院长,这次出事后,我发现光明书记几次拿着你们的合影,偷偷流泪呢,这次事件对他的打击太大了。”秘书小刘说。
“小华,你说这挡子事,对光明的前途会不会有影响?”李爱国不无担心地问。
“怎么会没有影响?明里是行政记过,暗里人家怎么想,我们还猜不出来?起码失去了信任感。信任感,这三个字,你知道在人事组织部门心中的分量有多重?可惜啊可惜,一颗刚刚升起的新星,只怕要变成陨石,何其可悲。”小华感叹道。
“该死的买买堤,该死的古力娅,有朝一日我碰到了你们,我李爱国决不轻饶。”李爱国恨之入骨地说。
其实此时,光明应约正在军分区徐捷家中,商量一些事情。
“徐书记,照您分析,古力娅等几位同志打入叛逃集团内部后,如果顺利,不需要太久,我们将获得情报,老院长、陶将军的弟弟、朱副军长等人的疑团,将得以解开。老院长和陶峙岳将军的包袱就能彻底丢掉。是吧?”
“当然。长在我们体内的毒瘤,也可以割掉。不过,我们也必须承担一定的风险,付出一定的代价。比如,陈金华要你去接班的计划,就得推迟;你还要面临莫名其妙的指责和处分…在真相大白之前,我又不能出面解释,真是太委屈你了。”
“徐书记,为了割掉毒瘤,为了还原事实真相,我个人受点委屈不算什么,请您不要牵挂。只是明年清明节前,万一我赶不回来,请您代我去徐冰坟上,送上一束鲜花。”
“孩子,你放心地去吧。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记较,把病治好才是第一位的大事。我等着你健康地归来。”徐捷把光明送到院子里,向他挥了挥手。
光明回到办公室,秘书小刘关心地问:“光明书记,您没有事吧?小华书记,李院长担心死了。”
“没事,没事。”
“小华书记说,下午三点,请您在办公室等他,他和李院长有事向您汇报。”
“好,知道了。”光明一边答应,一边向门诊部走去,刚步出办公室门口,回过头来又交待小刘:“小刘,请你通知本院和防疫站的科室主任,以及下属四个医院的正副院长,明天上午十点正,来会议室开会,事关重要,任何人不得请假。”说罢,去了门诊部。
下午三点正,肖光明听取了陈小华,李爱国的工作汇报后,满心欢喜。他认为有这两员大将顶着,他完全可以安心地疗养一年半载。他确实需要认真治疗一下肺结核了,自从他来塔城后,他一天也不曾放松过。因为在这个特殊的环境中,不仅要专心致志于你的单位发展壮大,更要盯着你身边的人和事,因为有一股敌对势力,正在不遗余力地制造麻烦和动乱,一不小心就会给党和人民的事业,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光明书记,海东不久也应该回来了。您放心,有我们三个人齐心协力,业务上,政治上都不会出什么问题。”小华宽慰道。
“明天的会,由爱国主持,小华你就按今天商量的方案,部署工作。我只讲几句,算是临别赠言,以后,一切就拜托你们了。再者,专抓少数民族工作的副院长,你俩考虑一下,传染病医院的莫里托夫,民族医院的肉孜,妇幼保健院的丁妮娅,三个人中抽一位上来,协助你们专抓统战工作,到底哪一位与你俩配合更合适,由你们定。”
小华望着爱国,爱国望着小华,相视片刻后,李爱国说:“光明书记,能不能不动下面的领导,以免产生波动,干脆直接从本院科室中挑选?”
“当然可以,你说说哪一位?”光明答复道。
“放射科的阿不拉汗怎么样?”爱国推荐地说。
“我看这个阿不拉汗可以,正直,公道,在同事中有一定的威信。虽说只有中专学历,但业务一点也不比本科的差。而且,而且就象一块磁铁一样,身边吸引着一大批人。”小华称赞道。
“既然二位慧眼识精英,就定她吧。啊,她还没有解决组织问题。这样吧,作为贮备人才,小华,你抓紧给她解决组织问题,先调往妇幼保健院任院长,将热斯都汗.丁妮娅提拔上来为当副院长,专抓民族,统战工作。这样,更能发挥激励作用。你们二位认为是否可行?”光明征求他俩的意见。
“完全同意。”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开完大会,光明登上了去乌鲁木齐的支线飞机,到达乌鲁木齐后,钻进杨敬之的家里,不吃不喝,美美地睡了二十多个小时。
“懒小子,快点起床,妈妈给你买好了明天下午去北京的机票,临走前你得去看看老院长。”王小璐拟开光明的被窝,将他拖了起来,狠狠地说。
“小璐姐,我要回老家,怎么变成了去北京?”
“我把你得病的情况告诉了珊珊姐,是她要你先到北京检查,再定到哪里治疗。再者,她有一些重要家事要当面和你商量,这趟北京是非去不可。所以,我只好自作主张,要妈妈给我们买了明天的机票。”
“现在几点了?我睡了多久?”
“现在是下午四点,你己经整整睡了二十六个小时。连我爸我妈都没有见一面,真佩服你这位睡觉大仙。”
“你就别挖苦我了,说真的,自从去了北疆,这是第一次睡了一个安稳的觉。哪么香,哪么过瘾。”
“光明弟,我爸爸,妈妈都心疼你压力太大了。这次有机会放一年长假,好好疗养吧。啊,我替你熬了一碗小米粥,吃了一同去看望老院长,快点呀。”
一进病房,只见老院长拄着双拐,在艰难地练习走路。
“老院长,我们看望您来了。”光明高兴地叫道,一扑上去,拥抱着这位满头白发的老人,片刻,扶他坐在轮椅上。只见老人激动得流泪,他拼命地比划着,口里发出“哇哇”的喊声,胀的脸红脖子粗。
“老院长,别激动,我只是得了肺结核,需要离职疗养一到半年,别无大碍,请您老放心。”光明解释后,老院长方才恢复平静。
“老院长,海东大概还有七八个月就可以回医院了。丁司长说,如选送单位同意,人家想留海东在哪里长期工作哩。”光明骄傲欣喜之意,全部写在脸上。他转过脸来,向海东养母:“感谢师母,为我们调教了这么优秀的人才。”
“真正该谢的是您光明书记,没有您的重视和培养,海东还不是吉安山城里一名小郎中?”师母满眶热泪快要流了出来。
只见老院长频频点头。一会,从床头柜上,拿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钢笔,这是老院长与人交流的工具。他写道,爱徒需牢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写罢,将这一页撕了下来,左看看,右瞧瞧,似觉尚有不周。最后,加上徐靖宇三个字的签名,方才满意地交给肖光明。
“学生以此为座右铭,终生不忘恩师的教诲…”
“嗨,你们师生只是暂别一年半载,别搞得哪么伤感凄凉,让人难过。”王小璐一见气氛有些伤感,便打断光明的话。
“是呀,是呀。老院长,光明书记一走又将一年半载,我们一起出去吃个晚饭,算是为光明书记饯行。”师母提议道。老院长急忙点头,并在日记本上写道,邀王、马、刘三老一同赴宴。
“对,对。三位老人多次要求见见您的得意门生。我这就给他们三位打电话。”师母高兴地打了一通电话。
原来,王老者,王世儒是也。与徐靖宇同村而居,年长老院长十多岁,先是靖宇的启蒙老师,后弃笔投戎于陶峙岳将军麾下,历任文书,直至军需处长。一九六二年年届七十而退休;马老者,马不聪是也。礼陵白兔潭人,与老院长一同在陶将军所部为官,历任参谋,直至军法处长。去年六十有五而退休,居住在乌鲁木齐第一军休所;刘老者,刘子舟是也。山东青岛人,陶峙岳部战地记者,与徐靖宇有八拜之交。起义后转业到乌鲁木齐市师范专科学校任校长,去年金秋时节,年满六十而退休。晚宴上,三位老人一见靖宇门生一幅温文尔雅的模样,便有几分欢心,加上谈吐间,无不送透出温良恭俭让的气质,更是大有好感。几位老人纷纷向萧光明提出这样或哪样的问题,萧光明一一作答。
“光明贤侄,今日是我们几位老人与你相识相聚的日子,又是为你饯行的日子,来,每人赋诗一首,留作纪念,不知意下如何?”刘子舟先生提议道。
几位老者均表赞同,老院长更是眉开眼笑,海东养母递上纸笔,只见他略加思索,便在纸上写道:闲居吟(示爱徒)
半聋半瞎半呆痴,昼涂山水夜琢诗。
天马难收腾宇翼,雪梅犹发傲霜枝。
有为应惜康宁日,享乐毋忘困苦时。
知足无争心回旷,清风明月结相知。
七旬老者王世儒,接过纸笔,写道:
七十写意
古稀七十意如何?回首风尘感慨多。
人演升沉千出戏,我藏苦乐一楼歌。
功名利禄休牵挂,柴米油盐细琢磨。
赢得晚晴无限好,清风皓月任吟哦。
刘子舟校长稍作沉思,写道:
寄友
枫叶经霜色更红,久居荒岭一衰翁。
三春雾雨鹃啼血,十载业灰浪卷篷。
哪世忘修弥勒佛,此生应作应声虫。
荣华富贵由他去,且伴寒梅傲雪中。
马不聪老人读罢三老之作,闭目遐思半刻,便成一诗:
无题
老来何事叹蹉跎?吾为吾生一放歌。
上马曾叹报国少,下马何须感慨多?
晨掀墨田千层浪,晚逐心海万里波。
邀得良朋三五个,几杯浊酒醉颜酡。
纸笔交到王小璐手中,她己成竹在胸,只见她写道:
致光明弟
岁月逝如梭,征途满棘萝。
功成争再厉,失败待重磨。
正道堪绳武,邪门勿逐波。
英年更当砺,何处有蹉跎?
四老皆惊,不料一新型女性,也有如此文学功底,不禁肃然起敬。均曰:才女也。光明接过纸笔,龙飞凤舞般写下:
回乡遐想
坐北朝南枕碧流,门前田土种春秋。
香瓜脆脆先邀友,芳草青青好放牛。
蔬食三餐犹足乐,清词半窗可除忧。
一卧风月林泉下,几个挚友说项刘。
轮到海东养母了,这位教师出身的母亲,见光明不日即可回乡疗养,不禁引发思乡之情。只见她写下:
吉安春晚
夕辉斜落水斑斓,烟柳笼堤迷远山。
雁影横天声渐渺,华灯碍月露初寒。
归巢紫燕衔香梦,入户春风道晚安。
何须清歌甜爽爽,深情曲曲唱乡关。
三老齐夸:“弟嫂好诗。”老院长亦怡然自得,接过纸笔,写道:“明年爱徒回归日,恰是海东学成时。了无牵挂归故里,江南又添夕阳痴。”师母频频点头。
“贤侄回乡疗养,一年之内,若能抛除烦杂,回归自然,心身康复,自当事半功倍。来年今日,老朽们又在此处为你接风。不知意下如何?”刘子舟校长说道。
光明谦逊地躬身行礼:“谢谢前辈们殷切关怀,学生一年后,定在此地答谢诸位爱戴,并为恩师、师母回乡饯行。”宴毕,当晚又去向自治区宣传部向好友王克强夫妇话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