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第五十二章卒子过河
“君琪同志,今日上任建委副主任,总算平级调职了,这里面有光明主任的功劳,您要敬他三杯才对。”罗卫国在刘君琪的家宴上说。
“决非如此,决非如此,愚兄只不过协助君琪老弟做了一点应该做的工作而已。这次任命说明了两个问题:一是虽然有时难免没有冤屈,但党最终还是实事求是;二是与其长吁短叹,不如与恶运抗争,在奋斗中能乐己惠人。”萧光明感慨的说道。
“‘抗争,奋斗’深刻,十分深刻。仁兄这四个平常的字,够我享用一生。”刘君琪回味着萧光明的话。
“秀才大哥,您哪个组建‘县建设工程管理办公室’的方案,在政府办公(联席)会议上已经原则上通过。正如您预料的一样,交通局反弹很大,加上组织部的观点倾向交通局,差一点阴沟里翻了船。幸好谭老板接受了您的观点,他再三强调县建设工程管理办公室实际上就是建设局,它是县政府管理全县所有城乡建设的行政机关,如同建设部代表中央政府主管全国城乡建设工程一样,总不能交通部的公路建设不要接受建设部的监管?如果让交通部集运动员、裁判员于一身,如何体观部门之间的制约和监督?哪一个部门又没有建设顶目?如此各自为政,没有政府的统一监管,不出事故才怪呢!哪还有设立国家建设行政主管部门――建设部的必要吗?谭老板的话说的有理有据,组织部门自然只得服从通过。”罗卫国详细介绍了联席会议的情况。
“光明老光,不,卫国同志给您起的外号更准确,今后就叫秀才大哥吧。今年我们要拿回500万元的产值,单靠现有的队伍困难太大了,因为省、地企业的工程绝大部分由省、地建筑施工企业拿走了。我的意见不如制订一些条款,保护本县建筑企业,限制外来施工队伍。唯其如此,今年500万才有望完成。”罗卫国听罢刘君琪的意见,一脸无奈地望着萧光明。
“君琪同志,您的意见愿望是好的,但毕竟行不通,因为哪些省、地属建筑企业一定会向省、地政府反映,闭关自守,画地为牢的政策,不但得不到上级政府的支持。相反,我们自已的企业在不合理的庇护下,永远无法长大,无法走出去。队伍拉不出去,拓展不了县外的大市场,靠县里的一点基本建设,我们能形成支柱产业?”萧光明分析情况时,罗卫国频频点头。
“哪您说,我们应该怎么下这局棋?”刘君珙着急的问萧光明,因为建委主任分工会议上,建委主任周甫文主管全盘;副主任罗卫国是建筑设计方面的专家,主管现划、设计及建设工程中技术工作;张建平副主任是县委书记邹水生有意培养为副县长的人选,原省属七宝山硫铁矿的党委书记,此人交际甚好,派他主管重点建设工程和对外沟通联系工作;刘君琪副主任主管建筑市场和安全监督方面工作。今年本县的施工企业拿不回500万元的建筑产值,对于争强好胜、事业心极强的他来说,无异于脱光裤子打屁股――多丢人。
“不要急嘛,有专家权威在此,您慌什么?难道您让罗主任树下乘凉?”萧光的把话丢给罗卫国。
“切莫往我身上推,谭老板知人善任,正因为你君琪同志是开拓型的人材,才将支柱产业的重担交给你,与秀才大哥息息相关,但与我却扯不上任何关系。”罗卫国笑着推脱。
“两位主任,言归正传,分内外两条线来攻克这个堡垒。对内,提高本县施工队伍的素质,提升施工企业的资质等级,目前20家施工企业,连一个国家一级建筑资质的企业都没有,高层建筑我们只好拱手让人。非得自己主办建职业学校不可!抓紧在现有持证人员中提高深造,这项工程舍我罗大主任,还有其谁?怎么说与您无关?刘主任,您说对不对?”
“对,对,百分之百的对,办个建筑职业中专,抓紧人才培训是重中之重。有了人才,两年内将县建筑公司和永安建筑公司晋升为国家一级,北圣、柏加、镇头等五家为国家二级,这个设想才能变为现实。罗主任,无话可说丁吧?”
“您们两人结成统一战线,我只好陪您俩奋力一搏了!”
“对外,要走捷径,我们整合全县优势兵力,组建一个建筑集团公司,申报为国家建筑一级企业,这样才有本钱有资格进军县外省外市场。这项任务的申报文件及其文字资料部份,一个月内我保证拿下来。但跑上级机关,却非我所长,天生我材必有用,张建萍是公关方面的专家,主任办公会上启同他不就万事ok了吗?”刘、罗二人拍手叫绝。
按着三人会议的约定,各自紧锣密鼓地配合进行。
一个星期后,浏阳县建设工程管理办公室正式挂牌成立。它下设:建设工程管理站、建设工程质量监督站、建设工程安全监督站、建设工程造价定额管理站、建设工程招投标站、建设工程科研所(建筑职业学校)等六个站所,是全县建设工程行政主管部门,归口建委领导。
十天后,由县人大通过的《浏阳县建设工程管理条例实施细则》在电视上,报纸上、宣传车上、展板上大张旗鼓,铺天盖地的整整宣传了一个星期。并规定十天为各单位的自查自清阶段,在自查期内主动向建工站补办《建设工程施工许可证》的,除按规定交纳国家规费,主动纳入质量监督和安全监督外,可免予处罚。十天后,建设办组织职能站所在全县范围内,开展一次为期一个月的建设工地大检查,萧光明以落实国家有关建筑方面的法律规定和《浏阴县建设工程管理条例实施细则》为由,邀请县人大主任罗昌明、主管建设口的副县长罗瑞年、建委主任周甫文、副主任罗卫国、刘君琪、张健萍等领导一起,对全县所有工业民用建设工地,水利建设工地,道路桥梁建设工地逐一检查监测,对未办理《建设工程施工许可证》的工地,责令停工整顿,并分别由建工站开出违章工程处罚通知书;存在质量缺陷的,由质监站开出质事故处罚通知书;存在安全隐患的,由安监站开出妥全(隐患)事故处罚通知书,检查队伍其级别之高、规模之大、覆盖面之广、检测手段之先进、检查执法态度之严厉是前所未有的。通过二十九天热毯式检查,厘清全县建设工地共1319处,已办许可证的仅108处,办证率仅为8%;补收规费255.8万元。在检查中发现,承包商以行贿夺标、偷工减料、以次充好、巧立名目,罔顾质量者不在少数;开发商(建设方)疏入管理,有的甚至同流合污;监督部门不甚作为,无所事事者有之,更有甚者与施工方沆瀣一气,中饱私囊……如何净化市场,看来决非建设行政主管单位一家之事,如无多方联手,全方位出击,甚至要设计一种预防、免疫、监督、打击的新机制,都是不可或缺的。当检查组在抽绣厂工地检查时,罗卫国察看了一组梁柱,觉得不太对劲,核对检测报告单却无不妥,心中顿生疑窦……这个工地虽然履行了报建手续,也进入了质量、安全监督体系,报告单显示均无问题,罗连忙招呼监理进行现场红外线检测,不测不知道,一测吓一跳。原来,框架主柱部分位置上与送检的水泥、钢筋明显不符,且钢筋存在以小换大的偷工减料行为,隐藏着严重的安全隐患。罗卫国立即宣布所有人员立刻撤离现场,停工待查,以防不测。就在施工人员下架后不到一个小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整个五层大楼顷刻夷为平地,当场造成三人死亡(工地门卫和两位收水泥袋的拾荒人)的特大安全事故。
“假若没有这次检查,假若检杏时稍有疏忽或处理不果断,上百名工人就将为安全付出生命代价,沦为冤魂。老萧,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人大主任罗昌明望着一片废墟,泪光闪闪。
“请大家不要惊慌,安监站长刘大成,请你立即按规定向县政府安办,市、省、部三级安监部门据实报告;请建委罗副主任牵头,由建工站长李华征、质监站长张宗德、安监站长刘大成,科研所长彭益文为首,组成从‘720’为代号的调杳组,对这个事故作出科学的,实事求是的调查,并提出处理意见。以建委刘副主任和我及安监站副站长戴建国,建设办办公室周平湘,财会室的何欢波组成事故应变小组,处理有关协调和遇难家属接待善后工作。另外,这是建设办组建以来最大的安全事故,我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在此,向建委周主任,向主管领导罗副县长,向人大罗主任要求,在处理好这个事故后我决定承担责任,引咎辞职。”萧光明安排妥当后向在场的领导提出了要求。
“老周、罗副县长,老萧勇于承担责任的精神很好,但冰冻三日,非一日之寒。你萧主任不但不应该承担任何责任,相反,应给你请功。建委成立以来,搞过这么认真彻底的检查吗?如果以前有所作为,今天会出这么严重的事故吗?所以,你不但无过而且有功!老周,老罗对不对?”人大主任罗昌明说。
“对,对。”周甫文,罗瑞年几乎异口同声的表态。
“对。请按萧主任的指令各就各位,调查与善后同步进行。再说现在也不是引咎辞职的时候,等调杏报告正式出炉,我们会而且必须承担应有的责任。通过这次事故,我们才知道以前的监管工作缺失到多么严重的程度,我们简直在阮忽职守。”罗卫国痛心疾首地说。
在“720”事故处理大会上,北圣建筑工程队的项目经理、工程承包人罗江才因伙同建设方代表,偷工减料、弄虚作假是酿成“720”特大事故的主要责任人,法院判决犯过失杀人罪、行贿罪、渎职罪罪名成立,判处有期徒刑七年;抽绣厂副厂长、建设方工地代表鲁子监罔顾国家利益,配合施工方弄虚作假,涂改原材料试验报告,酿成特大安全事故,法院决决犯过失杀人罪、受贿罪、渎职罪名成立,判处有期徒刑五年;承担建筑设计的市建筑设计院老工程师萧让明,因设计局部存在瘕疵,渎职罪名成立,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缓期两年执行;诸如质监站的责任质监员,安监站的责任安监员,建工站的工作人员高参等三人因责任心不强,造成监管漏洞,使弄虚作假者有机可乘,给予行政记大过处分。对负有领导责任的建工站长李华征、质监站长张宗德、安监站长刘大成、建委副主任罗卫国等四人给予行政严重警告处分。
在总结经谂教训的内部会议上,大家发言踊跃,认识深刻,一致表态要牢记这次血的教训,卧薪尝胆,涅火重生。
“请问两位摘桃高手,按照惯例,造成震惊全国的特大安全事故,为什么你俩高枕无忧?为什么不引咎辞职?却拿我们这些无职无权的草民开刀?”高参摆出一副寻衅的架式,咄咄逼人。
“高参,你说什么?注意态度,有意见可以心平气静的提,但不许阴阳怪气。”刘君琪训斥道。
“向你提?呸,你配吗?谁不知你是个贪官?谁不知通你采取了手段,躲开了撤职查办的一劫?告诉你,最好自已与我识相点,赶快引咎辞职,否则,有老子在,你别妄想过一天安心的日子。”高参越说越起劲,公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手舞足蹈,耀武扬威。萧光明几次要打断他的话,但被一个即将退休的老工程师陈慕荣所阻止,他轻声地告诉光明,这是一个泼皮无赖,你愈理睬他,他愈有劲,对付他这种人,只有一个法宝三个字:不理他。
“高参,听说你是个中专生,你的书是怎么读的?怎么连一点做人的基办道理都不懂?”刘君琪忍无可忍。
“对你这只恶狗,只有粗棍!”高参见刘君琪答理他,更是肆无忌惮,他边说边退出会议室,越过走廊,在操坪里摸了半截红砖,旋即冲进会议室。萧光明一见这个无赖企图行凶打人,就在他嗷嗷直叫举起砖头的哪一刹那,一个箭步冲将上去,来了一招‘仙人摘桃’,只听哎哟一声,半截砖头掉到地上,高参如同一摊烂泥,扒在地上动弹不得。
“高参,做人就好好做人,说话就好好说话,不要以为强横霸道,就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须知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光明警告了几句后,对大家说:“我欢迎大家提意见,但不允许恶意中伤;我愿意和大家交朋友,但不允许背后捅刀子;如果高参能够改掉臭毛病,我愿意与他一同进步;如果他仍旧迷途不返,甚至变本加厉,哪我也告诉他,兵来将挡,火来水淹。散会。”高参灰溜溜地爬了起来,百般狼狈的模样,引人捧腹不已,大家边走边仪论:“高不怕”这回遇到克星了!
萧光明雷厉风行的作风令人称羡。白天,他在建设办逐个找员工谈心,为员工解决工作和生活中的实际困难。很快,绝大部分员工摩拳撩掌,凝聚在萧光明周围,准备在建筑市场中重振军威,洗刷“720”带来的耻辱,为第一年建设办直管的建筑企业产值上千万而奋力一搏;晚上,萧光明在家里几乎夜夜伏案至鸡鸣,准备组建“长沙市浏阳河建筑(安装)工程总公司”所需要的资质材料、文件文稿、企业章程、申请报告和相关文件;他深知“特事特办”的道理,邀请主管城建、环保、工商的副县长罗瑞年,为组建浏阳河总公司召开了一次专门会议,要求工商、人事等相关部门提高办事效率,简化冗长程序,特事特办,绿灯放行,力争一个星期内拿到正式的营业执照,确保按时向省建设厅申办国家一级建筑施工(承包)资质的企业。
“光明主任,我去省里为您办事,您必须破费破费。”建委副主任张建萍手中拿着厚厚一摞子材料,走进萧光明的办公室。
“张副主任,谁不知道您是外交专家、公关高手,有您亲自出马,一定会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萧光明着实给这位“空降”来建委镀金的年青人夸奖了一番。
“光明主任,哪里有什么‘专家’‘高手’啊?票子才是面子,不烧香,菩萨会显灵?”
“哪您说,要多少攻关费才能拿下一级资质?”
“我对这个行情不太了解,等我今天去接触接触,才心中有数。”
第二天下午,张建萍溜进萧光明的办公室。
“光明主任,有位首长的秘书答应十天内帮您把浏阳河公司一级建筑企业的资格证拿出来,但交换的条件是为他老家小山村修一条进山的公睃,少说也要20万元,您看咋办?”
“周剥皮,简直是21世纪的周剥皮,真是岂有此理!我不办了!”
“老兄,这位秘书还算有点良心,他不要现金进自己的腰包,而是为老家的村民做点好事。您不答应,我咨询过,走正常程序起码要三个月或者半年。如何?您得当机立断。”
“我不办了!凭什么假公济私?”萧光明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态度很坚决。
“要办,一定得办!”罗卫国,刘君琪一齐走进萧光明的办公室,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
“要办也只得按正常程序上报,我决不助长歪风邪气!”
“哪您就慢慢等侍吧,我不是已经告诉过您,快则半年,慢则一年,就算找长沙市政府或省府领导出面,也得三个月,只怕等资格证书发下来,您的1000万元大关早己化成泡影了。”张建萍被萧光明斩钉截铁的话气得扭头就走,罗卫国、刘君琪只得跟着出去。
“张副主任,老萧的臭脾气又上来了,您莫跟他计较,这是建委的工作,建设办不出钱,我出!”罗卫国在张建萍的办公室里向张表态。
“这么多钱您到哪里去想办法?古秘书明确表态,只要款到村委会的帐上,他陪我当天去省建委拿回资格证书。”
“要么我去老萧手下的建筑企业去筹集20万?”刘君琪出了个主意。
“别,老萧的脾气你还不知道?要加重下面企业的负担,等于拿刀子割他的肉,他不给你对看干才怪呢。”
“哪你到什么地方弄20万呢?”张建萍问。
“幸好是我们县内的村庄,不然真无法可施,我准备从建筑设计院借20万,拨付给这个村作修路之用,等‘小城镇’经费拨下来后,再还设计院不就行了吗?反正以天下之财做天下之事,没进个人腰包就行。现在我们三个人统一一下认识,要是周甫文不同意,我们就集体表决决定,没问题吧?”
“当然。”张,刘二人立即表态。
十天后,罗卫国将一个省建设厅的硬皮资料袋交到萧光明手上,萧光明打开一看,好家伙,“长沙市浏阳河建筑施工(承包)总公司的资质证书、外出施工证明、异地注册登记资料、向施工当地建委报到的空白介绍信等等,一切所需的文件资料,应有尽有,满满装了一个硬皮文件袋。
“罗副主任,您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弄来了这些文件,我如果不亲自去打一场硬仗,哪就对不起您了。”
“秀才老兄,广州之役非您莫属。您肩上承担着两级新班子的信任和期望,这一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罗卫国的话还未说完,刘君琪风急火急地跑了进来,打断罗卫国的话。
“不得了,不得了,这个死高参又在闹事了……”
“刘副主任,别急别急,先喝口水再慢慢说。”萧光明倒了一杯凉开水递到刘君琪手上。
“这个高参恶习不改,他幕后为李华征、张宗德等人叫屈,动员他们对抗我和光明老兄,彭益文讲了几句公道话,高参一个耳光打得彭工满口是血……”
“您俩在这里稍等片刻,我把高参带来办公室教育一顿……”萧光明边说边出了办公室。
萧光明一到现场,只见彭益文口流鲜血,而高参非但不认错,反而趾高气扬,不可一世。
“小周,请你护送彭工去医院,其他同志都去上班。”萧光明向秘书周平湘安排后,一手捏住高参右手的内关穴,高参顿时觉得右手又胀又麻又酸,丝毫无法反抗,只好老老实实跟着进了萧的办公室。
“高参,你也太狠心了,彭工这么一个老实人,你下手如此重,打得人家满脸是血,难道一点自责心都没有?”萧光明问道。
“谁叫他当保皇狗?活该!”高参满脸不屑。
“你好歹也是个干部,怎么成了流氓老黑?”刘君琪忍无可忍。
“高参,文化革命都过去了十多年,你怎么老是搞哪一套?醒醒吧,你要为行凶打人事件负责。”罗卫国说。
“你们三个狼狈为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别人怕你们,老子可不怕,看能把老子怎么样?”高参手舞足蹈,越说越猖狂。
“高参,请注意你的态度,在这里不许你再撒野!”刘君琪命令道。
就在刘副主任讲话的一瞬间,高参骤然站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刘君琪胸口就是一拳,坐在刘君琪左侧的潇光明,只见他身躯朝右侧一摆,就在一摆之间,奇迹发生了,高参的拳头离刘君琪的心脏部位不到两指之隔,竞然停了下来,不仅刘君琪安然无恙,而且随着“哎哟”一声,高参右手的拳头突然下垂,脸色顿时苍白,头上豆粒大的汗珠直往下掉……,人们几乎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高参就如此败下阵来,简直不可思议。
“高参,你前面拳打彭益文因用力过猛,己导致右手腕韧带轻微损伤,谁知你不知轻重,这次拳打刘主任更是凶恶无比,倘若你这一拳揍下去,刘副主任的心脏不受损伤才怪呢?幸好老天有眼,你出手太快,气息不当,错误发力,筋脉骤时混乱,导致你右手腕关节脱臼,此叫害人害己、歪打正着,刘副主任因此才躲过此劫,你也因此避免了一场灾难!”萧光明如此轻描淡写,倒使高参疼痛无比而又哭笑不得。
“萧、萧主任,您不是为了惩罚我而做了手脚?”高参用左手托起下垂的右手,发现开始充血肿胀:“请您帮我解解穴道吧。”
“别,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何时动过你的手腕?这里有两位副主任作证;前面现场有李华征、张宗德等人作证。这叫恶人自有恶报,两位副主任你们说对不对?”
“对,对极了。高参,继续向萧主任求援,他可是名符其实的主任医师啊。”罗卫国似笑非笑地说。
“高参,打架引发的医药费一律自理,不得报销,连彭益文的医疗费用都得由你支付,这个规矩你懂吧?”刘君琪接着跟进。
“要省钱就来找我,你回去想清楚再说。不过,我现在宣布:鉴干高参多次寻衅打架,违反岗位责任制度和职工守则,从今天起,你必须停职反省,并视你对认识和改正错误的程度作出相应的行政处分。你回去吧!”萧光明严厉的口吻,使高参大吃一惊,心里默默地骂道:你这眼镜鬼真厉害,神不知鬼不觉下了我的手腕,我还找不到证据告不起状,有苦说不出来。碰上这个钟魁,我还真得小心……想来想去,与这种人斗下去,吃亏的总是自己,斗不过他还不如躲过他。主意一定,便换了一付嘴脸:“萧主任,我知道我错了,求您把我的手腕接上去好吗?我回家一定好好反省,接受处分。”
“这就对了。”萧光明一边说一边接过他的右手,轻轻地抚摸数次,突然“咔嚓”一声,手腕活动自如了。高参连忙鞠躬致谢,灰溜溜地逃之妖妖,罗、刘大笑不已。
三天后,高参带来了一纸检讨和一份申请书,萧光明看罢倒也觉得既深刻又比较实事求是。何尝不是啊!这些年天天喊改革开放,天天抓经济效益,可是,对政治思想教育却放松了,对社会道德宣传淡化了,对精神文明教育忽视了,加上打开改革开放之窗后,灰尘、病菌也随着新鲜空气一同涌入,各种丑恶和坏现象自然而然出现了、发生了,死灰复燃了,其实这也不足为奇。高参现象的木质主要责任还是我们,也是顾此失彼带来的惩罚,高参也同样是受害者……想到这里,恻隐之心由然而生,立马与城关建筑工程队打了一个招呼,说是为了提高你队的技术力量,高参将来你队协助工作,在待遇等方面给予一定的照顾,让他全心全意为基层作出应有的贡献。但在政治思想和组织纪律上要加强帮助和管理,使之能迅速走向正轨。
高参离职下队哪天,萧光明召集全办所有工作人员,在浏阳河大酒店为其送行。
“高参同志,过来一段时间,我们合作得有不甚愉快,有你自已的责任,也有我这个当大哥的原因,但更主要还是组织上、体制上的责任。从今日起,让不愉快的心情随风飘散,让你带着朋友们的祝福,去基层大显身手,在建业行业转变为支柱产业的战役中打个翻身仗。”萧光明右手握着高参的手,慈祥的眼神泛着泪光,左手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萧主任,不,萧大哥,是我这个不争气的小弟为难您了,您等着吧,要是小弟在新环境中不干出一个样子来,我就誓不为人!”说罢,狠狠咽下一杯酒,大家报以热烈的掌声。
高参下队后,建设办的各站、所,全力以赴的投入了“三年创支柱产业,今年突破1000万元大关”的战斗中。在建委主任周甫文的办公室里,副县长罗瑞年传达了谭县长的指示:由刘君琪同志带队在省内建筑市场找米下锅,解决我县基本投资太少而导致僧多粥少的困境;由萧光明同志带队南下广州,寻找商机,用以向支柱产业发起冲刺。刘、萧二人领命后,各自安排了自己分管的工作。萧光明当然知道:此去南下广州投身商海,无非是两种结果:一是成功,为建筑行业跻身于三驾马车的地位,为全县经济结构顺利调整,为县政府的领导交上一份合格的答卷;二是失败,虽然给自己人生长卷留下了遗憾的灰色的一笔,但未免不是为后来者提供了一次反面的经验,交了一笔惨重的学费。是啊,士为知己者死!连死都不怕,有何惧哉?于是乎,建议建委安排建设办秘书、刚大学毕业不久的周平湘代行主任之职;为自己提前办理退休手续,若南下拿不回10~20个亿的产值,便告老回乡。用断尾求生、孤注一掷的作法以明心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