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阅读网 > 男色撩人最新章节 > 轮回卷 花寒篇 第14章 第十四章

      我的身体渐渐不受控制,越飘越快。她感觉自己穿过了无数的崎岖道路,终于落定在一座古旧的桥上。

原来这里便是传说的冥河之桥了,原来果然是有阴阳之隔,她暗自想着,看见一长发老妪向她走来。

“我,我便是孟婆了。”她说,语气温和,“我知道你饱受相思之苦,这是你本世宿命,勿用太过介怀。本来人人都该喝下那三生忘情之水,可是你还有一段宿命未曾了却,你本世的记忆将会对你大有用处。呵呵,我便送你去吧。”

她正诧异,还想再问清楚,孟婆却将她推向轮回池中,转身而去。

“花师傅,你夫人生了。哈,是个女孩。”我的眼睛忽地被强光所刺,紧接着满室的香气就随风而来,她想喊出点什么,却是哇哇的婴孩啼哭之声。

对了,刚才他们说什么来着,夫人?这个?这个是什么年代?还未待反映,她便由产婆的手上转移到了另一个男人的手中,只听那男子惊喜地说道:“哈哈,夫人你来看,这孩子生得这般像你,眼睛清透如水,将来定是个美人。”

那边一女子淡然应道:“好不好看,都,不妨事,要紧的是…她将来过得快活……不要像我这样一身的病……”那女子声音断断续续,虚弱无力,几句话下来就要清咳许久。

男子安慰道:“夫人瞧你说到哪里去了,你的病大夫都说了是有的救的。现在我们有了花寒,你更应该坚强一些,为她保重身体。”女子再不言语,缓缓闭上双眼。

我简单地环视这间简陋却不失情调的小屋。小小的空间里摆满了各类盆栽,红色的阳蝶花开得正艳。

前世之时,母亲同她说过阳蝶的传说,当天使亲吻堇花,她们的美丽面庞就会成为永恒的印记镌在这阳蝶之上,而每一对真爱的恋人也能因为得见这奇异的图案拥有幸福。

阳蝶依旧一如往昔,她的爱却不知所踪。

大朵的芍药此时也在吐露芬芳。那种被称为离草的广陵奇花,曾经也属她的衷爱。层层叠叠百千转,丝丝瓣瓣别离情。花自开放,此刻却要她一人独赏,牵牵扯扯的记忆如同一道心底的伤疤,让她睹物思人,倍添惆怅。花能解酒,酒醒则人不知;花能解愁,而今睹物徒增愁。

花寒,花寒。在这个世界,她拥有了全然不同的名字。

簪花已是陈年事,花寒待得此后生。花木之美者,莫若花寒。绿叶素容,其香郁然。凭雕栏而凝采,度芝阁而飘香;破颜一笑,掩乎群芳。花寒,她心中感慨万千,这样的名字,莫是要她语带笑意,顽强于世么?

转眼二八,如花芳华。花寒并未辜负她的名讳,已然出落成清丽脱俗的绝世女子。

母亲在她三岁那年就离她而去。医生说是肺病,无药可医。此后父亲便郁郁不乐,让原本拮据的家庭更加落魄。

花家祖上都以卖花为生,花寒和父亲久居深山,以卖花得来的钱换取日常所需,朴素度日。这些年来,花寒在花卉栽培方面的才华日渐突显。闲来无事之时,她也爱摆弄这些花花草草,将它们碾碎磨平,捣鼓出各式各样的香料精华。父亲看在眼里,也不免暗自震惊。以她的才华,若是好好雕琢,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在南国,香料是整个国家的经济支柱。不论是贵族子弟还是穷苦人家,家家都以用香为乐,只是不同的阶层所用香料都有分明的界限。对于皇室而言,香料的选取都是贵重的花木,以北方之国的雪寒花,西方大地的锦绣蝶和东方幽谷的月阑珊为佳。

这些花卉极难栽种,往往需要若干岁月的苦心经营,月光晨露精华所眷才可能成功出蕊,因此用这些花卉制成的香料千金难求。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能用上玫瑰或是小夜菊制作的香包已经是难能可贵,更不用提那些昂贵的花草了。

使用香料的不同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社会地位的不同。因此对于想要结交达官贵人的平民之家,对于上等香料的追求也是毕生所愿。在这个花香四溢的国家,多数人都以花为业,或者或多或少从事和花卉相关的职业。

在这些职业中,最显赫的非制香师莫属。一个普通的制香师一年能赚到一千金左右的收入,相当于普通花农的十倍有余。而花农,可以说是此类行业中地位最低的了,像花寒的父亲那样久居深山且不谙商道,一年收成最好的时候也只能赚到五十个金币而已。

这一日,南宫寰宇携仆从在玉蝶谷寻找新生奇花。

“少爷,太阳快要落山了,怕是赶不及完成老爷的作业了,不如我们明天起早再来寻过吧。”

穆一是他多年仆从,两个人虽然是主仆关系,却无话不谈。

“这可不好。你还是先行回去向夫人禀明,叫她替我说些好话,我再找一些时辰,若是晚了,叫他们不用等我就是。”寰宇吩咐道,转身向幽谷深处行去。

这些天来,父亲一直要他学习制香技术,为此他甚是烦闷。他不是不想继承家业,只是这花草技艺于他向来是枯燥乏味至极。光是这辨花一说,已经要了他的小命,现在父亲又派他四处寻找出奇花卉,这可真是难上加难。

他向四处张望,这里的花草虽然清新,但毕竟都是泛泛之辈,与书上所载无甚差异。正在犯愁回去怎么交代,突然之间,一只彩蝶飞入他的眼帘。

那蝴蝶纵身斑斓,七彩之中又仿佛暗透金光,只是翅膀好像极为笨重,翻飞之时跌跌撞撞似有伤在身。他顿时心生怜悯,想要将蝴蝶捕来细看。哪知那蝴蝶见他欲抓,极为害怕,虽带伤在身亦振翅飞离。寰宇不舍追逐,渐行渐深,入得谷中。

谷中山水变换,不久之后豁然开朗。只见一间小屋立于眼前,花香扑鼻,粉蝶乱舞。

在那小屋之前,有一白衣女子亭亭玉立,翘首等待。

寰宇不禁哑然。那女子芳泽无加,铅华弗御。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偷下曹植的《洛神赋》~哇卡卡卡卡我真是天才~~不要介意,继续继续~)

对于他的出现,那女子并未讶异,转而将玉手伸出,展露掌心。寰宇心跳不已,不明何意,正待上前,只见之前那金色蝴蝶扑入女子手心,静静不动。

他痴痴注视于她,她不屑地冷哼一声,突然之间将手心蝴蝶捏个粉碎,转身就走进小屋,在他讶异的目光中消失不见,留他一人傻傻站定。

愤怒,自嘲的愤怒,不能言喻的愤怒。寰宇在一瞬间由痴转怒。这个外表天仙的女子,这个让自己心跳不已的女子,竟然,竟然如此残忍不仁,在他面前生生将这美丽蝴蝶的性命夺走。这样的心狠手辣,纵然拥有美貌不凡的外貌又有何用?自己之前还为她颠倒,真是可笑可叹。遂拂袖而去,头也不回。

屋内,花寒将蝴蝶小心地放入皿中,以木芙蓉盖之,配以蝴蝶香和忘忧草,又取晨露浸润。她小心地研磨,直至蝴蝶金粉全然融入。

待做完这一切,她取出花粉的细末,走出小屋。之前突然出现的古怪男子已然离去,她心中总算松一口气。

来过幽谷的男子皆为她的举世样貌所倾,对她都是一般的轻薄注视,更有甚者想要将她据为己有。好在她熟稔香料之道,总能以不辨其形的忘忧之香将那些轻浮男子打发回家,此后便忘记所见所想。

她感慨,难道天下男子皆是如此肤浅,仅是看她的样貌就会心生爱怜,这样的男子是多么的可笑可怕。忽的,她又想到楚离,如果是他,会否因为她现在的倾国之姿而爱她多些呢,会否因此而不愿离她,时刻想要拈她入怀呢。

思索间,她手中的淡淡芳香竟引得漫山的蝴蝶悄然飞至。那些蝴蝶全都七彩夺目,与之前的金色蝴蝶相像至极,唯一的区别是那些蝴蝶没有金色的光彩,不及金蝶炫目。花寒将花粉洒在空中,只见那些彩蝶翩翩舞动,在金色的粉末里畅快纷飞。它们好似对这花粉无比眷爱,不停地吸收当中精华,摆动双翅不见停歇。

这是一幅怎样的场景呢?玉人浅笑,蝶舞曼妙,空气中弥漫着温馨的香浓,金色的粉尘星星点点,将美人,将蝶,缀得璀璨绚烂,犹如天宫仙舞,盈盈绕绕,叫人浮想翩翩。

而此时,远处一角,一紫衣男子嘴角微动,遂消失不见。

每年十月初十都是南国的花神节日,在这一天,举国庆典,拜祭花神。

丹湖坐落在南方小城白水之南。根据传统,全城百姓都会携带自己中意的花卉在湖边举行放花仪式。整个庆典从正午的游城祈福开始,到傍晚月露光华之时所有人就会聚拢在丹湖之畔,撒花入水。

民间所选花卉大抵以桂菊葵兰为主,虽然普通,但也能将丹湖装饰地好似霓裳般生动绚烂。入夜时分,月吐清辉,点点璀璨与湖中百花交相辉映,灿若银河。

这一年花神节,花寒起早出谷。为防他人骚扰,她特地将调配好的素容香涂抹在脸上,又以轻纱遮面。她对着镜子细看再三,原本俏丽的面貌已被装饰尽数掩藏。

正午时分,她追随着人群缓行,将所带花木卖给尚未准备献礼的人。花家所出花木大抵不凡,即便是最最普通的蜀葵也朵朵宜人,正如诗云:“文君惭婉娩。神女让娉婷。烂熳红兼紫。飘香入绣扃。”

花寒不是贪财之人,手中花束都以常价卖出,因此不到半天她身上所携花朵便已售罄。此时高昂的人群渐渐南行,大典即将拉开序幕。

花寒却没有再随众人而去。她转身东行。在那里,有一处静谧的场所仿佛在等待着她的到来。

那是一弯碧色小湖,平时鲜有人问津。此时的水面波光灼灼,有风来拂。云层渐去,月华初露,湖光秋月两相和。月光之下,美人缓缓步入水中,姣好身形为这水月衬得恰到好处,纵然丝巾未去,亦挡不住她的婀娜。水光之下,这惊艳的一幕恰如月宫嫦娥寂寞落尘,于这小小湖中偷闲沐浴。这窈窕女子在水之中,水齐腰深,波澜不惊,水面如镜,一锁清辉。她等待,她伫立,四周静可闻针。

突然之间,水面的波纹徐徐荡开,一朵冰洁莲花悠然出水。静夜沉沉,浮光霭霭,这莲花好似萤虫般轻盈夺目,天姿灵秀,不与群芳同列。她注视着它,唇带笑意,美目生辉。她屏住呼吸,轻轻抬手,想要将这妖娆折入手心。

而正在这时,平静的水面再度受到惊扰,莲花之侧,一紫衣男子忽的浮出水面。随着他的出现,那莲花仿佛受惊一样,瞬息就消失成点点光辉,在空气中荡漾开去,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她朝他看去。破水而出,他却丝毫不沾水汽。深紫的罗带稠装之上,一对剪水妙目也向她望来。

那男子生得如那莲花般通透清灵,百媚不让。他的容颜天然所成,未经雕琢而不带瑕疵。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就是这样一个男子,深深将目光锁在花寒的身上。她本该怨他坏了她的好事,叫她与十年一遇的冰莲失之交臂;又或者,她也该对他怒目而视,因他像其他肤浅男子一般只会这般痴傻地注视于她。这些表现都该再正确不过,可是此刻她却丝毫没有这样的情绪。

她望着他,仿佛母亲望着自己的孩子,仿佛姐姐望着自己的弟弟,不,更确切的说,她仿佛看到了她自己,他们竟如斯相似。

他们彼此注视,却都缄默不语。片刻之后,男子伸手将她轻纱摘下。她疑惑地望着他,想从他的眼底看出些什么,“你?”她说,语带问询。

男子遂将手覆于她的唇上,示意她不必多问,“紫。”他说。

紫,她在心里默念,仿佛就应该知道这就是他的名字。心里有丝丝的牵扯在提醒着她,自己和这个明明陌生无比的男子确有相关。那记忆深埋心底不能挖掘,叫她百思不得其解。

正思索着,叫紫的男子忽然侧身吻她。那个吻并不参杂着恋人的爱慕深情,亦不是毫无情绪。那个吻,蜻蜓带水般不经意的一点,却又包含着人世间最深沉的温暖。那个吻,她还没有回味便已然结束。她的心告诉她本该如此,告诉她无需介怀。于是她缓缓转身,漠然地离开湖水。

见她离去,紫并未追出。他的嘴角微动(之前和某人讨论的结果:这人绝对嘴巴抽筋……),自言自语道:“有意思……”不经意间一抹笑意自出。随后,他从湖中掬起一掌清澈,任水自然滴落。

只见原本静谧的湖水又一次荡漾起来,那些落入湖中的水滴子一点一滴,将这荡漾的纹路越划越开。待得所有的水滴落下,湖中心突然又一次生出了莲花。月沐洁白,群星失色。他顺手折断莲花,捻入袖中。

那一边,花寒失神地走在路上。她不断搜索着记忆深处那些牵牵扯扯的线索,却依然毫无头绪。不知不觉之中她已到丹湖之畔。热闹的人群还在进行着隆重的庆典仪式,此时的丹湖已经成为花的海洋。

放眼望去,湖上烛光隐映之下,唤作白玉丹心的冰山月季清纯动人;而宿雨含花则缤纷夺目,堪比花中皇后;鹅黄的金蝶兰如同瑶池舞姬,随波蹁跹,婉转可见……此番大好景致却不能牵动她一点思绪。

砰地一声,一面带狰狞之人撞在花寒的身上。他跌跌撞撞,满面通红,似是刚从人群中跑出。只听后面不远传来大喊:“他偷了我的钱袋,足足五个金子!快抓住他,他向那里跑了……”

眼见愤怒的追兵将至,那人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锋锐小刀,遂迅速将刀横在她的脖颈之处。“我逃不了你也别想独活。”他霸道地对她喊着,拖着她靠墙而立。

“你逃不了。他们就要追到。”她并无惧意,淡然说道。

“那,那我们就一起死……”男子慌张地冲她吼道,“没有钱,阿容怎么都活不过今晚。她死了,我也不要活了……我死了,呵呵,我死了也不会让你好过!”他的语气充满了慌乱,愤怒,还有悲伤和绝望。

感受着他的悲伤与绝望,她突然一愣。敏锐的感官在这复杂的情绪之间恍惚地嗅到了一种凄草的苦香。她细细品味,却又难辨其形。

“死,有何可怕。”她抿嘴陷入沉思。她不是从未经历过死亡的人,相反的,她对死早就看得清楚。

前世的零散记忆叫她总在梦中惊醒,徘徊萦绕的梦境让她不能自已。那时候的他还是他,她也还是他的她,然而梦境终究只是梦境,虚伪到将她的心一次又一次撕个粉碎。

她笑了,痴痴的,男子讶异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她的模样虽凡,笑容却不可方物,叫他也不由随她痴了。

花寒不动声色地取出衣袖中的一个黑木瓶子,轻拧瓶盖,那小小的木瓶中突然升腾起一种暖暖的香味,叫他如痴如醉。这神奇的香味在空气中蔓延,扩散,不眠不休。这香味,温暖得叫他快要落泪。在这香味的催化之下,男子凶戾的神色大为缓和,怔怔地站在那里。

人影晃过,一俊美男子已然冲到他们面前。那男子正是南宫寰宇。他和表妹放花之时,忽听有人大喊钱袋被偷,充满正义感的他不及思考便挺身而出,跑来捉拿元凶。见小偷拿刀挟持一白衣女子,便二话不说,趁他还为缓过神来上前夺刀,将她推开,并迅速地将那偷钱男子拧倒在地。

此时已有不少人集中此处。其中一瘦小男子指着倒地之人愤怒大喊:“就是他,是他偷我的钱袋。”

在这敬神之日,任何不义之举都会遭人唾弃,更不要说是这样明目张胆地抢人钱财。

所有人都大声谩骂着。

“这样的贼子,赶紧押到官府去关起来免的他又要害人。”

“看他鼠目贼眼,我之前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东张西望的,原来就是要趁乱偷别人东西。”

“要我说,这样的人就该死了算了,竟敢对女神无礼。”

“确实,今天这样的日子,他居然还敢这样嚣张。”

“打他,打他……”

混乱的人群,疯狂的人群,就这样海水一般涌进来。“住手!”花寒大喊。众人镇住,纷纷回头不解地看她。

花寒一瞥眼前这位熟悉不过的寰宇公子,轻哼一声,继而转向瘦小男子:“这些给你,放过他。”不容置疑的声音。说完将之前卖花所得的银钱通通丢在地上,冷冷地退开。

那男子立刻将地上的钱一枚枚拾起。“这,姑娘……这里的钱还不到五个金子……你看……”

她低头思索片刻,将袖中一紫色木瓶缓缓拿出交与男子手中:“这样够了吧。”

那名男子好奇地接过木瓶,轻轻旋开,瓶中气体顿时夺瓶而出,漫天飞扬。一种悠长而深厚的香气令所有人震慑当场。细细一闻,这香气淡淡如馨,待在回味,却仿佛含纳百花,尽取其华。

花香萦绕于人群之中。空气,甜得似要滴出水来,所有人的心,也随着这律动飞至遥远的美好。

“此香料性极柔和,有凝神之效。然香气持续时间不太长久。给你的这些,抵那五个金子该绰绰有余。”她说,不参任何情绪。

所有人此时都愣愣地注视着她。寰宇亦注视着她。他觉得她异常熟悉,好像自己就在不久之前才刚见过,眼前之人却又不似那日所见之人。

她锐利的眼神对向他讶异的目光。“多管闲事。”她说,遂扶起那倒地之人消失在暗黑之中,留他傻在当场,心中落落不是滋味。

“多谢姑娘。”

“不用谢我。我救你自有缘由。”她想了想问道,“你之前说你亲人?”

“恩……阿荣是我结发妻子,昨日出游误中胡蔓之毒。大夫说再不开药解毒她就活不过今晚……所以我……”

她打断他:“带我去看看。”

他点头,两人加快步伐。

七拐八绕,小路深处,一座破旧不堪的灰白小屋落入眼帘。屋内有光透出,微薄的烛光轻摆不定,聚在窗格之上。泛黄的窗纸不禁风吹,飘摇欲坠。

他急切地推门入内,扑向床前。她定定地看那女子。她面色微黑,气息微弱,双目紧闭,眼角含泪。

“你,可有办法救她?”他转向她,迫切的语气。

“没有。”她说,依旧淡淡。

“啊……”他失望,忽又想起什么,起身欲走。

“你做什么?”

“我……我去找大夫……”他抿了抿嘴,从胸口掏出一个精致的钱袋。

“这么晚了不会有药馆开着。”

“我去敲门,一家一户地求他们开药……”他说,口气中已经有了不确定。她不再言语,不置可否。

门突然被人推开。一紫衣男子忽的冲了进来,伸出双臂,旁若无人地将她揽在怀中:“笑笑,我好想你哦!”

他嗲嗲地将头搭在她的肩上,随之嗅了嗅她身上暗暗透出的清香,满足地笑了,似是一个孩童好不容易找到失散的母亲一般。

她轻轻将他推开,无奈地叹气。

“你怎么了?我惹你不开心了?”他向她撒娇,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之中。

“咳咳……”那边传来另一个声音,“你们聊,我去抓药……”

紫瞬间挡在他的面前。

“你这是?”他急了。

“她中的是蔓草剧毒,凡夫俗子的破药能有屁用!”

他一下子愁容锁面,自言自语道:“没得救?不行,怎么都要试试。”说着就要走出屋子。

紫拉住他大骂:“你这十足笨蛋。枉你做了多年药仙,区区小病还用劳舍子药物?”

“…………”所有人保持沉默五秒。

“你说什么?药仙?”那男子皱眉道,“胡说些什么。”

紫双手叉腰,气鼓鼓地说道:“说你笨你还真是比猪还蠢!”别过身子复又握紧花寒的手,“笑笑,你等我一会会哦!”

他理了理那件紫色绸服,在左边衣袖里一阵摸索,掏出一个透亮的琉璃瓶子,“啊哦……错了,不是这个……”(全体大汗……)将瓶子塞回袖内,遂又取出另一个同样颜色的瓶子。

另外两人则傻傻地看着他,全然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紫走到那男子面前,打开瓶盖:“笨蛋,你闻闻。”

他好奇地看了看他,应言低头去嗅。转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他仿佛看到了他的过往,不,更确切的说,他看到了自己的前尘往事,九世轮回。

璃山之巅,他的心爱女子在他怀中落下最后一滴眼泪。他因为不能找到解药救她而痛不欲生。整整七十年岁月,他为她守在这冰寒的璃山之巅。他本想了此残生,可命运偏与他作对,叫他连死都不能。此后他大彻大悟,遍尝百草(好吧,他不是神农……),羽化登仙。

多少世寂寞药仙,他以为他可以将情人忘记,却不料天意要他再经轮回,了却尘缘。

这一刻他终于醒觉,走向卧床之人。他深情地注视着她:“阿荣。”他唤她的名字。

多少年光阴似箭,她的样貌,她的泪水,丝毫都没有改变。他将她扶起,将她的身体嵌入怀中。璃山之巅,美人如昔,那一滴清泪,将他带回了遥远的曾几何时。他拔下一根发丝,握在手心。那发丝瞬间变成一粒暗香丹丸。(注:他绝对,必须也不是马良!!别老想着变金子什么的……)

他以水喂服,侍她躺下。片刻之后,那女子面上的黑色之气便皆去除,气息也不再似之前般微微若若。

花寒惊异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她不解,可为什么,心里偏偏有一种似有似无的感觉告诉她就该如此。对,这感觉是在初见紫的时候出现的。她想去探查内心,那飘渺的感觉却像和她躲迷藏一般瞬息不见。

对了,她忽然又想起此行的目的。难怪之前嗅到这男子身上的奇异草香,原来他便是药仙再世。“你,可否给我一根头发。只要一根。”她说。

药仙应言拔下发丝,恭敬地交到她手中。他望向紫,略带疑惑,又回过头来对她说道:“姑娘异秉天赋,将来必非凡人。”

花寒微微一笑,突然转头盯着紫大声质问:“你到底是谁?”

紫委屈地看着她,轻揉她的小手道:“笑笑……”长长的娇娆声音,“我是谁并不重要嘛。重要的是我对你好咯。”

“你不愿说我走。”她甩开他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不要嘛,你等等我……”他在她后面大喊,快步跟上。

她本想甩开他再回到谷中,可那男子极难摆脱,任她左右变道,连走带跑亦不能将他甩脱。他邪邪地笑着,死皮赖脸地随她乱转。也罢,她不再顾忌,放下速度,慢慢走回幽谷。

“爹,我回来了。”她步入小屋,对着床上的花甲老人说道。那老人绕过她将目光锁在她身后的紫身上:“这?他是谁?”

“女儿也不知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问他,语气中微微带怒。

“老丈,我是笑笑的朋友嘛。她气我才不这样说。”紫又开始他的撒娇之术,“我不会打搅你们的,要我帮什么忙都可以。”

老人面露疑惑:“阿笑?”

“……爹,你不用管他。他无聊就会自己走了。我们管我们的。”

老人不再说什么,叹气睡下。

紫微微一笑,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调皮地冲她眨了下眼,嘴唇作出“谢谢笑笑”的样子,便开心地跑了出去。

此后的每天,花寒起床推门,都能看见紫站在那里傻傻地对她微笑。除了替园子里的花草浇水施肥,嫁接移植,紫还会主动将部分花草带出幽谷,换取钱财维持花家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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