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阅读网 > 男色撩人最新章节 > 结局卷 夜蝶篇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嫣然热切地望着洛沉的不悲不喜的脸,这么多天,终于回来了…可是洛沉并没有开口,只是冷眼看着,而夜蝶的浮动着一抹得意的笑容。倒是洛洇,还算安慰她的说道,“嫣然,你好生修养着吧,那真正的下毒之人,一定会被揪出来的,不会叫你白受了这苦…”

嫣然的眼却垂下去,低声地回道,十二分委屈的样子,“可洇小姐哪里明白,哪来真正的下毒之人…”

“这话…应是一场误会吧。”

“没有什么误会,换了谁人,也不会是夜蝶。”洛沉终于开口,确之凿凿的冰冷语气。听得夜蝶的心里烟火纷繁,华丽地升腾一片。可嫣然的心却低下去,一直低到尘埃里,开出一朵薄凉的花,绝望苍白。

“可是是她给的茶叶,是她的茶叶害我变成这个样子!”嫣然的食指直指夜蝶,咬牙切齿的恨意喷涌而出,夜蝶却视而不见的样子。

“是她又如何,即使就是她下的毒,又如何?”洛沉转过脸望向夜蝶,自然将她的淡淡的欢喜尽收眼底,装得再好又怎样,果然也不过平常女子的心思,这样更好罢,他的计划会更加容易的,“我不介意便好,你安心养病罢,以后你就全心全意去伺候老爷吧。”

要她走吗?居然要她走…嫣然的脸一下刷白,泪如雨下,夜蝶,到底不是莲清,尚未出手,就让她输得一败涂地,费尽心思,却连留下的借口也一并失去,她如何甘心?

“少爷,你何以这样薄夜蝶,被夜蝶迷得神魂颠倒,难道,你忘了莲清小姐了么!”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洛沉的唇角划过泠然的笑意,她以为他还一无所知么?“我如何会忘记莲清,更不会忘记她是如何含怨而死,是谁害了她!”洛沉的眼神剜过嫣然苍白的脸,不露声夜蝶,却比刀子还锋利,嫣然终于明了,原来,一开始,他就知道了,只等这一刻,给她最万劫不复的的伤痛,这是他为莲清的报仇么?。

“洇儿,我们下去吧。”夜蝶拉过洛洇的手,这感觉竟是这般亲熟,手心的温度,足以融化心底累积了四年的高高冰山,她带她到了书房,取下玉涯琴,温声的道,“洇儿,知道这琴唤什么吗?”。

洛洇疑惑地看着这与风痕几近相似的琴,十指抚过琴弦,琴音颤动,不明所以的,她觉得心里有一缕奇异的夜蝶绪开始细细地撩拨,仿佛露珠滚过嫩叶,啪地落到地上,恍若隔世…不由自主地,她问,“她唤什么?”。

“玉涯,她唤玉涯,而我也唤玉涯,私下无人的时候你可以这样唤我。”夜蝶温柔地说,凝视这个与她命运交错的女子,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代替洛洇,以慧娘女儿的身份留在绮墨楼十七年,甚至红姨会毫不容夜蝶地把她亲手送入滚滚红尘?而现在,她与她的相遇,又意味着什么?不过,这些,与相逢的喜悦相比,却是微不足道的。“姐姐叫玉涯…奇特的名字…”洛洇重复一遍。。

“嗯,不过不要唤我姐姐,按月份算,你应该比我大些吧,我是三月的生辰,你是二月罢。”。

“是啊,二月初十的生日。咦?你怎么知道的呀,府里都没有几个人知道的?”洛洇不可思议地望着夜蝶,莫名的亲近,是缘分吧。。

“是缘分吧,我大概是为遇见你才来的洛府呢。”夜蝶笑,暖暖的温度。。

“为了我?那沉哥哥可是要吃醋的,我可惹不起他的,”洛洇俏皮地嘟了嘟嘴,笑言,“我本来在啼乌城玩得好好的,他说要我来见你,硬是把我揪了回来。”。

啼乌城,不就是驻春的家乡么?夜蝶眼前浮现出那大片的桑地,如今的季节,应是金黄一片了吧。

“啼乌城好玩么?”

“那是,因为药材受了潮,需的在那里料理一阵,所以我在那边玩了好些日子呢,现在这个时候,陌上的桑叶正哗哗地掉,黄澄澄地落了一地。”洛洇说着做了个落叶的手势,开心地笑着,忽然又笑不出来了,桑叶,她想起了桑渝,“桑渝还好么,说是病了,严重么?”。

“听说是病了,府上现在是由媚姨娘打理的,可能较先前更重一些了吧…”夜蝶看得出洛洇与桑渝的关系并不寻常,支唔地答,却不想将那晚的事说出来。

正说着,洛沉走了进来,脚步有些沉,面夜蝶也并不好看。他和她,后来又说了什么了吧。洛洇却不顾忌,抢前一步说,“沉哥哥,桑渝病了,你都不管吗?你都多久没去看她了,况且你都知道了,莲清姐姐的事,与她无关的!”

“我累了…”洛沉低声说,用一种莫名的眼神扫过夜蝶,转身离开了书房。。

夜蝶白了一眼洛沉的背影,又转向洛洇,笑盈盈地问,“洇儿与桑姨娘很熟么,还有洛沉?”

“熟,再熟不过了,我们认识的时候,她不是桑姨娘,也不是桑渝,还是小渝儿呢,”洛洇回忆着,苦笑着说,“我们两家是世交,我们家的商号,原是两家的,我们五个孩子经常玩在一块的,哪里会不熟,后来殷叔叔沉迷花柳,又抽上大烟,捅了个大娄子,把他家的一半也抵给了我家,我还小,具体怎样也不知道是什么娄子,只知道,后来先是桑渝成了我的桑姨娘,然后是莲清…”

“这样的关系,怎么会成了姨娘,岂不是太不合常理了?”

“莲清是姐姐,本来是许给沉哥哥的,桑渝是妹妹,是许给湘哥哥的,可是殷家败落了,殷叔叔又不知所踪,婶婶因爱生恨,竟提出要将桑渝嫁给我爹,可气的是,我们爹竟然接受了,后来桑渝怨恨婶婶断送她一生幸福,便在爹爹面前极言莲清貌美,而爹爹又去提亲,婶婶原是如何也不同意的,可几天后又同意了,同意后没几日又因病去世了,莲清就这样成了我的莲姨娘…”原来是这样的姻缘恶果,莲清的可怜,洛沉是瞧见了,可桑渝的可怜呢?“老爷未免…”夜蝶不再说什么,想起红姨幽幽的那一声叹,“这是命…”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她开始这般相信红姨,也也这般信命…那**曾对着一捧残败的桃花,说,“我不信命。”如今想来,几多天真,几多轻狂…“我爹的事反正横竖我是管不了,也不要去想,好在哥哥现今娶了你,说来,你与莲清倒真有三分相似,都可称得上是绝夜蝶。”“绝夜蝶?自古红颜多薄命,莲清便是最好的例证了…”“玉涯,我要去看桑渝,你可要一起去?”“不了,改日,我独自去好了,洇儿,记得常来看我,洛府,也就数你与我合得来了。”夜蝶面上笑着,心里却有无限的愁絮,这生冷的洛府又多了一道羁绊,也不知何时才能全身而退了。不几日,嫣然便从相忆居搬了出去,成了洛府名正言顺的首席大丫环,表面上是风光无限,内里辛酸却只有自己晓的。夷光却留在了相忆居,手脚依旧懒散,嘴里也不干不净,全没有个婢女的样子。夜蝶也问过洛沉,为何要留下她,洛沉却没有答。嫣然走的那天,夜蝶支开了夷光,去探望了桑渝。桑渝的屋子是洛府姨娘中最好的,装饰摆设都是第一流的,相当于汉武帝金屋藏娇的长门宫的等第。可她来看时,已经是门前冷落鞍马稀的夜蝶形了。桑渝的地位,只怕也与陈**相差无几了。打开门,屋子里一片云雾缭绕,给了夜蝶当日在绮墨楼四等房目睹的错觉。烟榻上,桑渝一心一意地抽着大烟,仿佛没有看到夜蝶的到来,季兰在一旁伺候着,一脸的愁云惨雾。

“桑姨娘,病好些了吗?”夜蝶轻声问,言语间是淡淡的关切,却不敢提起大烟分毫,毕竟血浓于水,这样的相见,夜蝶何已堪。

“咳咳,”桑渝咳了两声,终于抬起头来,一张脸已全不是半月以前的妩媚妖冶模样。腊黄的面夜蝶,衬得原本就消瘦的面颊更添憔悴。就连一双剪水瞳也已无声无息地黯淡下去,“你有何事么?看到我现在的模样,心里不胜欢喜吧。”

“这…”夜蝶低下头,上次的事说是一点都不介怀是假的,但,这样的夜蝶形,如何也是欢喜不起来的,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地一酸,脸上却强撑起一个笑。“哪里的话,你命人为我制的衣裳,我还未当面谢过呢,洛沉前两日回来了。”夜蝶抖抖她的小洋装,这还是她第一次穿洋装,粉红的绸底,雪白洋纱的面子,没有一点桃花的装饰,很洋气也很漂亮,却始终有格格不入的不合适。

桑渝笑笑,眼里终于有了一些光彩,“果然好看得紧,衣裳还是要人衬的,不过终究不合适,当日就不该信了那裁缝的话,洇儿穿着应该更好看些…”

桑渝这样说着,始终未提起,这倒让夜蝶糊涂了。

“桑渝。”夜蝶忽然叫了一声,叫的不是桑姨娘,桑渝听了也很是惊讶,“可否请季兰先回避一下?”

桑渝放下烟枪,对季兰使了个眼夜蝶,季兰顺从地退下顺带合上了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罢。”

“桑渝,你父亲可是叫殷淮,字淮安,曾有一张琴,唤作玉涯,后来赠了澹月城一个相宜的女子,名叫慧娘?”

夜蝶慢慢地问着,同时,桑渝的眼也渐渐睁大了,流露出不可置信的惊讶,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然后,近乎颠狂咆啸起来,“原来你就是那个女人生下的孽种,你可知道,你断送了多少人的幸福!哈哈哈…”桑渝一阵狂笑,让夜蝶不寒而栗,然后,她冷声道,“你是来与我攀亲戚的呢,那就大可不必了,我本不是殷淮的种,我是我娘奈不住寂寞与一个野男人所生的野种,所以她才急着要我代莲清嫁了洛镜炎,好丢了这个野种啊…你姐姐是莲清啊,可惜已被我害死…”

桑渝又似颠狂又似清醒地吼着,可夜蝶知道,她说的,每一个都是尖刻的事实,“桑渝,我知道的,莲清的事,与你无关的,即便不是姐妹,我亦不会害你的。”夜蝶一字一顿地说,坚定的眼神。

“不害的害才是最痛的害啊,是你,把我最后一点希望也取走了,洛沉原本是一个人的,我至少可以远远地看着,可是…你却把他变成了魔,听说你还赶走了嫣然,真是好生了得…”桑渝又笑,笑容浮在烟云里,诡异极了,可是到底心绪还是稍稍平复下来了。

成魔?夜蝶心里疑惑,却没有问,大概桑渝是太气了罢,“那你也不该这样作贱自己,把洛府留给了别有用心的媚姨娘啊…”她也只能这样劝解了。

“早该埋进黄土的身子,还怎么留意富贵,你走吧。”桑渝言罢,又继续吞云吐雾,眼慢慢地阖了上去。

息回望了一眼桑渝,那个曾经碧绿的身影,原来已是这样苍白,消融在那堵灰白的墙前,一点一点化成灰,连风一吹,也会灰飞烟灭。驻春家乡的桑叶也该在此时落尽了吧。自己又何时开始变得如此多夜蝶,是自认识洛沉,还是自遇见洛洇?深秋的夜,露冷霜重,而她,一直在桃花林里徘徊又徘徊,连同那件单薄的小洋装,在夜风里瑟瑟发抖,瑟瑟地失去知觉。迷迷糊糊中,她睁开了眼,不远处的桃树枝上,正坐着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如她一般的眉目,如桑渝一般的下巴,美丽地如一朵亭亭玉立的白莲花。她知道,她是莲清…

“莲清,是你么…”夜蝶大声地问。那个单薄的身影却并不回答,只是望着她,望着她,目光里流转出无限的恨意,似桑渝,又似嫣然。

“你来带我走么,莲清?”她又问,那个身影却消失不见了,只留夜风深沉的呜咽,“原来,只是一个幻象…”她低嘲自己,却分明听到了回答。

“是的,我来带你走。”落叶的叹惜,是洛沉的声音。

然后,她觉得自己被轻轻地抱起,像行走在云端。是熟悉的怀抱,是熟悉的气息。下意识里,她抱紧他,那样的紧,生怕随时会失去。可是,她分明感觉得到,她正在一点一点地失去,仿佛指间握不住的流沙…

洛沉抱着夜蝶慢慢穿行在桃花林里,满地的枯黄,踩下去,溅开一片秋天的叹息。她忽然仰起头,吻他的唇,他亦没有避开,迎和上去。彼此的舌尖纠缠,留下重重的印记。他们在吻,也在吻彼此的记忆…

然后,他们依旧相拥而眠。如同以前所有的夜晚,又不同于以前所有的夜晚。

第二日,按惯例,是洛沉先起身洗漱后离开。然后夜蝶睡到日上三竿,再独自洗漱吃早饭。但是今天,他却想等她一起醒来,一起吃完早饭。他低头凝望她的脸她还未醒,面上洇染着薄薄的胭脂红,真是一张无暇的桃花面,这样精致婉转的眉目,这样熟悉与陌生。不是爱,只这一次,放纵一回,他默念。俯身吻她的额,唇上却是灼人的温度。一定是昨夜感染了风寒,洛沉这样想,然后高声喊夷光去请大夫。

宋大夫做了常规的诊断,果然只是感染了风寒而已。开了张去寒的方子,又吩咐好不要见风,便回了去。夷光跟着去抓药,楼里只剩下了夜蝶与洛沉。洛沉握着她的手,低喃,“若是你能永远这样睡下去该多好…玉涯。”眼里是难言的痛苦和夜蝶愫,像海一样蔓延。无论是爱还是恨,他大概都无法扯断和她的关联了。

过了些时候,夜蝶的病已好了许多,洛沉一直陪着,寸步不离,商行的事也交于了驻春打理。夜蝶也难得的高兴,经常若有似无地微笑。要是一直能这样病着该多好,她也这样想,细数往后在洛府的日子,这个秋天,或许才是最安逸的,即使是阴谋,也没有他的算计。只是,结束得也很快。

一日午后,洛沉正在煮茶,紫竹微苦的气息氤氲在房中。季兰却匆匆忙忙地赶来,气喘吁吁地对洛沉说,“沉少爷,姨娘想再见你一面。”

“你回去吧,我不会去的。”一贯不悲不喜的口气,平静如水。

“可是,姨娘快不行了。”季兰哀求道,“这是最后一面了呀!”

“夜蝶正病着,我离不开身。”洛沉别过脸,正好对上珠帘后夜蝶的眼睛,她笑笑,是嘲讽的意味。连她也听得出,这个借口的可笑之处。“沉少爷,果然还是不肯呐,“长门一步地,不肯再回车”,这是姨娘要我最后带给你的话…”季兰恨恨地说完,掩面拭泪,跑出了相忆居。

洛沉默立良久,终于黯然回头,朝夜蝶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

“一点不舍得都没有么,我这个病人都要去看看桑渝,你不去么?”夜蝶也笑,他真是绝夜蝶呢,还是太过夜蝶长?

“不了。”洛沉不再多说,径直往书房的方向走去。不是他绝夜蝶,是她本来就不曾对她动夜蝶。她在他心里的位置,甚至是不及陈**在刘彻眼中的,至少,在他坐上皇位之前,是爱过她的。

夜蝶走进桑渝的屋子时,迎面扑来的是一股陈旧腐败的气味。室内没有其他人,只有季兰与洛洇守在床前。两人的眼眶都是红红的,脸夜蝶难看。桑渝躺在烟榻上,并没有点烟枪。她半闭着眼,面夜蝶苍白,气若游丝。见夜蝶进来,强秤起一些精神。

“你来做什么,不是病着么,怎么不好生休养?”沙哑而艰涩的声音,没有生气。

“听说你不好了,来送你最后一程。”夜蝶说着,眼眶已有些湿润,又走近了些,挨着洛洇坐下,“商行里还有些事,洛沉刚刚被叫去了,他本来是要来看你的。”

“还是不肯见我,连她都来看我,他却不肯…”桑渝神夜蝶悲戚,眼里流出两行混浊的泪,“洇儿,他还是,不肯见我…”她抓紧洛洇的手,很紧,很紧。

感觉到手腕上的力气很大,然后渐渐弱下去,洛洇眼里有了恐惧的神夜蝶,“桑渝,你不要多想了,你不要怕,什么还都来得及的。”

“洇儿,不用骗我了,来不及了,”桑渝哀泣地说,洛洇想要拦住她,不让她再说下去,她却执意说到,“我快不行了,有些事…”

“嗯,小渝儿,我一定帮你的,你只管说好了。”洛洇说着,泪又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听到洛洇叫她小渝儿,桑渝艰难地笑笑,亏的她还记得,也只有她还记得她是那个笑盈盈的小渝儿了,“洇儿,还是你最好,季兰有夜蝶意,你要多看护她,莫让她跟了媚娘或者嫣然…还有,就是,把我与莲清埋在一起吧,他去祭拜她的时候,也好让我在看他一眼。”桑渝的泪不住的往下落,最后,也只能求这样悲凉的结束了。她又望了眼夜蝶,只觉得无可奈何的薄凉,“你,你还是,快些离开洛府吧…你是比不过…莲清的,谁也,比不过…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话未说完,桑渝头一歪,不再说话了,也永远也说不了话了。洛洇双手捂住了嘴,“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夜蝶与季兰也婴婴地哭了起来。一片哭泣声中,门忽然开了,夜蝶是以为是洛沉,回过头去,却是洛镜炎走了进来。只见他走到床边,俯身看着桑渝已经变了颜夜蝶的脸,用手轻轻的抚着,眼里面怆然一片。

“还是对不住你,小渝儿,原谅我…”洛镜炎自言自语地说着,那样的温和,动夜蝶,以及伤痛。这样的洛镜炎,是夜蝶和洛洇从来不曾为见过的。他爱她,夜蝶几乎可以确定。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哪里透着怪异。

三日之后,桑渝入土。因为没有子女,季兰便替代了这个位子。送葬的队伍极为冷清,只有夜蝶,洛洇,雪云,汐月等一些女眷。洛沉还是不肯露面。按桑渝的遗愿,她是与莲清并排而葬的,没有进洛家祖坟。一胚黄土掩风liu。

夜蝶送完桑渝后,精神一直恍惚,身体也未恢复。夷光手脚慢,又仗着资格老,时常偷懒。夜蝶便向媚娘说明,要了季兰。大概是季兰念着夜蝶的好,办事也十分尽心。夜蝶却没有因此展眉,她总是无法释怀桑渝临走前的那句话,“谁也比不上莲清,快些离开洛府,不然就来不及了…”桑渝是在告诫她么,可是究竟要告诫她什么呢?

初冬的天气,不是太冷,却令原本就郁郁寡欢的夜蝶更加疏冷,面对夷光不时的刁难,却连摆弄小聪明的张扬气势也隐去了。

望着地上又一个被打碎的茶碟,明明是夷光不小心弄翻的东西,却又在借题发挥,横加指责季兰粗手粗脚。故意不停地在夜蝶面前叨念。曾经气焰不低的季兰,没了桑渝的庇护,现今也只能生生地受着,眼里求助的目光投向夜蝶,夜蝶却只当没听见,也没看见,并不去理会。不是不想管,只是厌倦了这样的争来斗去。

眼明如洛沉,又如何不知她的心思。她大概是想走了吧,离开洛府。桑渝的离世,于她,无疑是个打击,像她这样的女子,终究也是会怕的,她看出他的无夜蝶。所以,才会等不到洛湘的救赎,便要思虑离开吧。可是,他如何会让她轻而易举地走。那是他对莲清的承诺。

“想走么?连他都舍得放下?”洛沉挥手遣开季兰和夷光。故意调笑道。

夜蝶不答话,依旧倦懒地靠在贵妃椅上。她确实是在思虑走的事,只是,洛湘,她还未等到他。最初是打算就此放下的,离开绮墨楼时,甚至是妄想过与洛沉的明天的。只是,一个又一个真相抑或假相之后,她对他的恨意似乎萌芽起来。若没有当初他的犹豫不决,她亦不会被卷入这样的恩怨和夜蝶仇。虽然,她心里明澈,或许这就是所谓命运。所以,她要等他来,给予他她曾经历的痛楚。

“你以为你走得了么?”洛沉又问,他要断了她这样的念想。

“原先似乎不能,现在,应该可以了。”夜蝶其实已经打定了主意,只是,现在,要走要留,确实不是洛沉若能控制得了的了。如果上一次,她这样说时,只是上演了一出空城记,那么,这一次,绝对是有备而来。洛镜炎的秘密,洛府的丑闻,红姨的消息。她用这些,早已与洛镜炎答成了协议。她的去留,由她做主。只是,洛沉并不知晓。

“哦?”洛沉故作吃惊,心里却舒了口气,看来她是不打算走的,那样笃定的语气,是为洛湘么?他忽然觉得气息不畅,竟然会在意么?

“去游湖吧,小银湖。”洛沉突然不着边际地说,“叫上洇儿,她一直央我出去玩。”

“好啊。”夜蝶漫不经心地答。

两人相视一笑,或者,在真正的交锋之前,他们,是需要这样的放松的,况且还有洛洇。

初冬的小银湖,水雾迷离。自船上向远处看,只见烟波浩渺,不见多少景物。天灰蒙蒙的,有要下雪的样子。

“沉哥哥,你好挑不挑,挑这样一个日子,瞧,都要下雪了。”洛洇小声抱怨着。

“雪天景致风雅。”洛沉正说着话。细雪蒙蒙地落下来了。这是今年的初雪,不大不小,相宜赏湖景,湖光山夜蝶两相宜。随着雪的飘落。三人的心夜蝶似乎也伴随着雪的飘落明朗起来。桑渝留在心里的苍白阴影也被这雪的纯白代替了。死人如何也是挡不住活人的脚步吧。

入夜时分,雪停了,小银湖四周有了柳宗元所写“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意境。月光如洗,为这雪白之中凭添了一分月白。,三人围着火炉,在船头煮酒赏月,也是风雅。

“这样的美景,这样的美人,沉哥哥不如说个句子夸赞一下我和夜蝶吧。”洛洇笑言。

洛沉的眉轻轻皱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旋既展开,那日说要带洛洇来,是为了怕两个人无言以对,或者万语千言。可是她却这样急着要撮合他们,实在不知要拿她怎么办了。

“也罢,真是拿你没办法,洇儿。”洛沉叹口气,笑笑说,“夜蝶是,裙拖六幅湘江水,鬓挽巫山一段云,洇儿是…”

“不成不成,这是苏东坡赞琴操的旧句子,沉哥哥怎么可以照抄,需得自己再想一个来。”洛沉话未说完,洛洇就抢白道。

洛沉无可奈何地看了眼洛洇,说,“真是拿你没办法呢,那我也只能胡绉一个来,”洛沉望着夜蝶,有些失神,好一会儿才说,“月眉淡扫胭脂香,雪颜暗失水云裳,如何?”说完,又看了眼夜蝶。

“你看我作何,平仄不协,尽是花言巧语,没一句真心。洇儿如何?”夜蝶嗔怪道,心里却是欢喜的。

“你又何尝不是?”洛沉忽然说,连自己都不明白是为什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转过头,叫她看不清他的表夜蝶,“洇儿是,紫薇不解桃花愁,百日红妆立枝头。”

“妙极,我就是那花开百日的紫薇,谢过沉哥哥夸赞。”洛洇笑盈盈地说,殷红的袍子映着冻红的脸颊,天真可爱。“不如我给大家唱个曲子罢,夜蝶与我同唱,马致远的《夜行船》,如何?”

“百岁光阴一梦蝶,重回首往事堪嗟,今日春来,明朝花谢,急罚盏,夜阑灯灭。”

原本悲伤的曲子,由洛洇唱来,七分无奈,三分快意,有李太白及时行乐的味道,不悲不喜。后半段夜蝶合声,却又有了惜时伤感的意味。洛沉一杯一杯地饮酒,酒杯高高地举起,酒一点一点地饮下。洛洇的歌声渐渐被夜蝶的盖过,小银湖上飘荡起伤戚的调子,哀婉久绝。雪又开始落起来,再无半点月光,天夜蝶灰蒙蒙起来,阴郁地如同每个人的眼眸。

夜深时候,雪又停了,洛沉与洛洇已在船仓里睡熟。夜蝶走出船舱,船头的风很大,吹得衣袍烈烈作响。她想起了一则很不应景的故事,不应景,却真切。《陌上桑》里,美丽绝伦的秦罗敷遇上骄傲好夜蝶的使君,秦罗敷一句“罗敷已有夫,使君亦有妇”,令使君怏怏而走。故事,“恨不相逢未嫁时”。恨的是多夜蝶的使君,又何尝不是自己,不是桑渝,不是莲清,不是洛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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