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萍聚和新吻
受了鼓励的文少，壮起胆子来开唱了。
他会唱啥呢？会不会唱，唱不唱，是个技术问题，唱好唱不不好是个水平问题，但不唱是不行的了。
他唱，唱什么呢？唱老歌？《毛主席的书我最爱读》这是他最拿手的，在部队时参加团文艺队就是独唱这首歌。可这首歌在那个时候唱确实太过时了。
还会唱什么呢？那个时候不知什么力量在起作用，他竟敢大胆地唱起一首情歌，一首当时正在流行的情歌，他刚刚学的差不多的一首情歌，是什么？
现在想来当时唱那首歌真是有点自做多情，但他不但唱了，而且唱的特别动情。
说实话，他毕竟曾是团里文艺队的歌唱演员，比专业的比不上，比业余的应该说是高水平的。
唱了那首《舍不得你的人是我》。现在如果再让他唱已经记不清所有的歌词了，但当时那是很熟的。
“舍不得你的人是我，牵挂你的人是我，关心你的人，是我是我还是我”。
唉呀，那歌唱的，如果说开头还有点放不开，那么接下来就是充满了激情的了。
显然如果对号入座的话，那是唱给真由美的，怎么又能说不是唱槐花姐的呢？
当然其他人肯定也这么认为的。没等他把歌唱完，下面的掌声已响起，响得那种热烈里显然有着朝笑的味道。
他清楚人们在朝笑他不知深浅，笑他不自量，笑他不要脸，笑他剃头的挑子—一头热。
想一想也是的，你舍不得人家算好几？你牵挂人家有啥资格？你关心人家关心的着吗？是我是我还是的啥？
但他看得出，用眼，用一双深情的眼看那真由美的表情时，他觉到了她的感动，感到了她的欣慰，感到了她的许可，当然也感到了她的那种甜，那种流露在表情中的甜蜜。
她当真了？感到温暖了？感到在异乡有一个人在舍不得她?感到一个本来与她毫无关系的男人在牵挂着她？感到了有人关心的那种亲热？那种热乎？她那一会是不是在心里说“是他是他就是他”？
文少也看槐花部长，她的表情也是甜甜的，她肯定也像真由美一样认为这哥是唱给她的。
槐花最爱看那个文少的模样，她看他时那眼睛里就充满了爱。她真得爱这个小伙子，她曾给自己说，如果再来一次这个世界的话，她就坚决嫁给他。
她不止一次地把文少当做她的梦中情人，在梦里她多次地进入他的怀抱进行着那个生活。
两个女人都把文少的歌当成了献给她的歌。
等文少唱完之后，那掌声还在响着的时候，其他人就开始不甘落后地表现了，因为月书记说了吗？谁不表现谁就是不听领导的话，谁敢不听领导的话呢？机关的人呀就是这样，这就叫看眼色行事，在机关混事可不能是个死眼皮，死眼皮吃死蝇子。
这个上来，抢过麦克丰，那个跑上来抢过麦克丰，麦克丰一时成了最受欢迎的人。人人上台抢过麦克丰都会学着他代表一番，也都代表书记，也都代表各位领导。
这样以来书记就等于唱歌了，有这么多人代表还不是唱歌了吗？需要说明的是人家没有一个唱情歌的。
文少想这个情歌的权力没人给他抢的原因有两点，一是觉着唱情歌有损公务员的形象，一是唱情歌怕人家真由美有想法。不管唱什么反正都开始唱了。
就在唱歌的问题解决了，大家涌跃而为的时候，月书记又发话了：
“你们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请客人唱一首吗？”
书记的话音一落就听见有人在喊“真由美同志来一个。”
“我们欢迎真由美同志来一个。”
真由美撒娇样地拍了一下身边月书记的肩，站起来冲大家深深地鞠一躬，说：
“小女献丑了。小女来到美丽的古渡，承蒙各位领导的关照，做了一点应该做的事而受到如此的款待，在此表示忠心的感谢。我的五音不全，唱起来就是声音污染，让各位多多包函。我就唱一首《萍聚》吧。”
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
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
不必费心地彼此约束
更不需要言语的承诺
只要我们曾经拥有过
对你我来讲已经足够
人的一生有许多回忆
只愿你的追忆有个我
她唱歌的恣式非常好看，她走上台有主持人的那种风度，她拿麦克丰的架式，她走路的模特步，一切一切都那么经过训练，惟一无法叫好的是她的声音，高是挺高，响也挺响，可就是五音不全。
那首《萍聚》本身就是一首五音不全的歌，五音不全的歌让五音不全的人唱出来那真叫真正的五音不全。
那确实有点声音污染，听上去让人的耳朵有些异常。
文少在下面就跟身边的人说：“这是个走调一等奖。”
可其他在座的却没人说不好，还一个劲地喊“好，唱得好。”
看来机关的人最善于的就是拍马屁，拍马屁是不需要事实好坏的，拍马屁是不需要对错的，拍马屁更不需要该不该。
文少想：拍吧，她不就是个记者吗？她又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呢？反正我不拍。
在她唱歌的过程中不断有人去送花，先是那个服务员，后是主任，再就是那个司机，反正文少不送。
他那一会陷入了一种体味，用心体味她唱的那首歌，不成天在歌厅混的人容易把歌词当做书信，挺认真地加以对照。他当时就是那种拿着歌词对照起她是什么意思来了。
好，你个真由美，不管以后怎么结束，怎么结束？
不必费心地彼此约束，不约束，约束什么呢？
你动动我，亲亲我，抱抱我咱们都不必约束，不管如何结束，反正不约束。
不需要语言的承诺，咱们啥也别说，干了就是干了可啥也别说，别承诺什么，只管办就行。
我们拥有过，拥有什么呢？什么呢？拥有你的热情，拥有你的体温，拥有你的香气，拥有你的红嘴唇？我都没有拥有。
你是在发出信号吗？我可以拥有？你会欣然接受？不在语言的承诺吗？拥有就拥有了不必要承诺的，不必要承担什么责任的。
够了，谁够了，咱两都够了。
一生的回忆，是的我一生都会回忆起来，忘不了的。
现在写小说就是因为当时的忘不了。
是呀，她给了文少一辈子的记忆，永远永远的忘不了。
那天她让他忘不了，她在看到人人都给她上去献花，惟有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她就用眼睛朝我来回地求，最后，干脆停下歌声喊我：
“文少，上来，文少，上来”。
文少把眼看向槐花部长，他怕槐花姐吃醋。当他看出槐花的眼神允许他时，他才上台。
他只好跑上去“来咱们一起唱，你唱男音，我唱女音。”这个歌是不用事先学的，就那么简单的调儿，一跟就会。
文少跟着唱起来，这种场合是容易忘乎所以的，不小心，你也确实没法小心，她抱住了他，往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那像咬呀，比咬的还疼。
他知道一会就把那红红的口红印在他的脸蛋上了。
不必要承诺不必要承诺，不必要问如何结束不必要的，什么都是不必要的，只是为了留一个记忆里有个我。
当她吻他的时候他听到了下面疯狅般的叫声，他知道从此这个新闻会传遍古渡的大街小巷，弄不好还会传到媳妇那儿，说不定会闹出什么风波来。
可那一会他是啥也管不了啦，只有接受，没有不接受的可能，也没有不接受的理由，有的只有来者不拒。
他的心里那滋味呀，甜酸苦辣更多的是甜，那是太甜了，在她吻上的时候就像“春风她吻上了我的脸，告诉我现在还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