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男女事，荒唐真情泪；为“健康”女性正名，但不为其求解放。“无公害女人”，突出时代前沿第一书。book.qukanshu/artinfo/1090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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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农革命军上井冈山在泸溪遭到敌人袭击，为了吸引敌人，侯小龙擅自离队和部队失去联系。部队走远了，许多掉队的纷纷掉头回家，侯小龙只好一个人日夜追赶部队。
在一个说不上名字的地方，一支侯小龙后来才知道是拿山尹道一的地主武装，见侯小龙有枪，就把侯小龙当“战利品”抓走了。这样，侯小龙就到了井冈山的另一个方向。后来，侯小龙舍去那支崭新的“汉阳造”不要，只身跑出来。结果在上了井冈山后的一个什么地方，他被井冈山“绿林”武装自制的地雷炸得栽下山崖去。
那时正好是后半夜。侯小龙被挂在树上。底下多深他不知道。上面是不太高，但光溜溜地他扒不上去。他在树上睡了一觉。天亮后，他朝上面喊：“六丁六甲过往神仙呀——谁来救我呀——”他就被井冈山山民薛根子放下根绳子来救了上去。他确实感到饿了。他就依着薛根子的建议跟着回了薛根子家。
这是茨坪村边一个有三间茅屋的小院落。院子里，一个年轻女人正拿着簸箕簸着什么，见薛根子领着个小客人走进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迎上去。薛根子给她介绍了侯小龙。她知道侯小龙是工农革命军的战士后，两手就扳着侯小龙的肩膀热切地看着侯小龙，好一阵，她高兴地向旁边的崖上喊：“铜叶。铜叶。”崖上出现了一个小女孩，喊：“娘，你叫我干什么？”年轻女人就说：“快叫你两个哥哥一起回来。有事。”
年轻女人对侯小龙有好感，对工农革命军和共产党更有好感。不像薛根子，只知道共产党好，还躲躲闪闪地不怎么敢提。女人舀了水，亲自给侯小龙洗手洗脸，遇着被划破的地方，还小心翼翼地生怕占了水让侯小龙受疼。侯小龙心里暖融融的。他抬起脸，睁一支眼看着女人，说：“大婶，你真好看。”女人又把侯小龙的脸按下去，说：“老实点。”接着，女人又说：“以后叫姐姐。”侯小龙就调皮地说：“是是是。叫‘大婶’就把姐姐叫老了。”女人就认真地说：“你是工农革命军的人，辈大。不是怕你叫老。”
和女人以及和薛根子偶尔插上几句的对话中，侯小龙知道，这女人叫赵美琴，实际年龄是三十三岁；薛根子是她的男人，才四十岁。看上去，两个人一个比实际年龄小五、六岁，一个比实际年龄大五、六岁，就显得夫妻俩在年龄上相差太多。他们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大叫铁树，十二岁；老二叫铜树，七岁；女儿叫铜叶，五岁。兄妹三个都很乖。铁树尤其董事。铜树铜叶两个，全凭铁树照看。有时候赵美琴和薛根子下山卖山货，一连几天不回家。铁树领着铜树铜叶，吃饭睡觉都不要邻居照顾。从赞扬儿女的说话神态上可以知道，他们很喜欢他们的儿女。
铁树、铜树、铜叶兄妹三个跑回来，见娘给一个大孩子洗脸，都偷笑着站在那里。
薛根子按赵美琴的吩咐，取出来手巾递给赵美琴，又倒了盆里的水，再去抱柴火，等赵美琴给侯小龙热饭。
赵美琴细心轻柔地给侯小龙擦脸，也是怕擦到伤处擦疼了侯小龙。侯小龙见这兄妹三个偷笑，不好意思地要自己擦。赵美琴打了下侯小龙的手，又说：“老实点。”
铜树踮起脚尖，趴在铁树耳朵上，悄声说：“哥，你看他多美，咱们都轮不到娘给洗脸。”铁树弯下腰跟铜树轻声说：“一会儿看看他的本事，看他值不值得让咱爹娘疼。”赵美琴扭回头来教训铁树铜树：“你们两个鼓捣什么？告诉你们，这是小龙舅舅。叫你们回来，就是让你们认识小龙舅舅的。”弟兄两个只管笑，也不说话，好像不承认这个“小龙”还是“舅舅”。铜叶过去搂着赵美琴的胳膊，高兴地说：“娘，以后，小龙舅舅就是咱们家的人了吧？”
赵美琴给侯小龙擦完了脸，双手把侯小龙的脸正对着兄妹三人摆弄好。赵美琴正要给兄妹三个“训话”，侯小龙学着毛猴子的模佯做了个鬼脸，兄妹三个都笑了。铜叶一下扒到侯小龙身上去，在侯小龙耳朵上说：“小龙舅舅，我娘疼你，你也得疼我。”侯小龙早就忘了什么累和饿，一下把铜叶放到自己肩膀上去，满院子耍起猴把戏来。铜叶“咯咯咯”地笑，铜树在后面“嗷嗷”地追，铁树站在一旁，偶尔也“哧”地乐一下。赵美琴冲他们笑笑，转身热饭去。
侯小龙在赵美琴的喝令下，“不要着急，”“没人和你抢，”地很快吃饱了肚。铁树轻轻推了推铜树。铜树就叫了铜叶，不顾他娘的呵斥，纠缠着让小龙舅舅跟他们出去玩。侯小龙本来就不知道疲倦地爱玩爱闹，所以，根本就没用铜树铜叶说几句好话，他一抹嘴，就跟赵美琴请求出去高兴高兴，说反正明天才下山找部队，休息的时间有的是。赵美琴也就答应了。
出了村，上了山。那里有好多好多的树，好多好多摇摇欲坠的野果，还有半人高的野草。他们比赛爬山，比赛爬树，比赛摘野果；玩打仗，玩捉迷藏，玩骑“马”坐“骄”……四个人疯野了一阵，铁树铜树竟然忘了考验侯小龙的本领。侯小龙跟他爹在民团时，听过好多故事：西游记、水浒传、聊斋、八仙……他也很有讲故事的才能。他给兄妹三个讲故事时，铁树铜树猛地感到，这个小龙舅舅本事很大。他们不由地回想前一阵的打闹，铜树铜叶觉得小龙舅舅的本事，甚至连肖队长都比不了。他们很佩服他们的小龙舅舅。侯小龙问肖队长是谁。铜叶抢着说，肖队长是王头领的部下，叫肖飞虎，对他家特别好。铜树说王头领就是大名鼎鼎的绿林英雄王佐。铁树好像很反感这个肖飞虎，不愿多提。他瞪了铜树铜叶一眼，推着侯小龙说：“小龙舅舅，再讲故事。”
侯小龙想了想，说：“我给你们讲孙悟空大闹天宫。”就一下子跳起来。
兄妹三个说：“好，快讲。”也跟着跳起来。
侯小龙讲故事，这一阵，应该叫“演”故事。他一边讲，一边跟着故事里的人物动作，一会儿坐一会儿躺，一会儿跑跳一会儿舞胳膊伸腿地打斗。大闹天宫里那些人物的动作太多太多，侯小龙一会儿跑到这里一会儿跑到那里，听故事的人也跟着他跑来跳去弄得气喘吁吁。铜叶跟不上，就经常吵闹着让小龙舅舅重讲。
讲完故事，侯小龙跟铜树铜叶说：“你们这样不行，得练。咱们都得练，练好本领打反动派。”他们跟前有两棵看树皮树叶都是一样的树，他们管那棵大的叫“哥哥树”，小的叫“妹妹树”。侯小龙分派着让铜树铜叶爬“妹妹树”练习，他和铁树爬“哥哥树”练习。练了一会儿，铜叶累得怎么也不练了，几个人就坐在树下休息。铜叶用野草编了个手镯戴在手腕上，高兴地让侯小龙看。还说她娘编得更好看，她娘戴上更更好看。侯小龙就想到自己的手镯，如果不是丢掉的话，正好送给琴姐姐。琴姐姐带上他那只真正的还錾着字的手镯一定更更更好看。
这时候，铁树没事干见附近有许多干柴就往一起捡，铜树看见猛地想到什么立即就说：。“对了，哥，这些干柴干草，能烧，咱给爹娘收拾回去。”铁树看着铜树，说：“我捡它干什么？还用你说。”侯小龙听了心想，怪不得琴姐姐和薛根子大哥一提他们的孩子都那样高兴。他们真得很懂事。侯小龙起来跟着一起捡。铜叶也起来捡。侯小龙不让。铁树也不让。铜叶就要捡。侯小龙说，那就捡吧，这也能练，练身体。
捡了一大堆后，找不到可以做绳子的东西。铁树要回家去取。侯小龙说：“我去，你们都累了。”又严肃地喊：“铁树，听命令，你带铜树铜叶，在这里好好休息。”铁树还要挣。侯小龙说：“在部队上，‘命令’这话，都必须得听。”又喊：“听命令！”
铁树说：“小龙舅舅，我听命令。”就和铜树铜叶一起坐下。侯小龙把裤子往紧系一系，跳了两下，“嗖”地就飞下山去。
2
薛根子抱着一条腿斜坐在长条凳子上，“吧哒吧哒”地抽着烟。赵美琴站在薛根子后面，给薛根子捶背捏肩膀，说：“抽完烟，再去捡一筐石头。下午，我跟你去抬。”薛根子问：“够了？”赵美琴说：“够了。”薛根子绷紧背后的衣服蹭痒。赵美琴从领子上伸进手去给薛根子挠。薛根子说：“咱那羊瘦骨嶙峋的，毛也不顺，看着怪可怜。”赵美琴说：“修好圈就牵回来。老圈在别人家也不是事。”赵美琴只顾说话，没有挠在薛根子的痒处。薛根子“这边这边”地指点着，不免有些着急，回头斥责赵美琴说：“你这人，怎么搞的？”赵美琴笑着说：“不解开扣子，别人的手哪能伸那么深。”薛根子已经痒得忍不住了，忙乎乎地一会儿就把扣子全部解开。赵美琴伸下手去，一边挠痒，一边也斥责薛根子说：“解那么多干什么？着凉闹肚子。你以为别人会替你难受？”薛根子就傻笑着再往起扣扣子。
侯小龙带着风跑进来，见赵美琴薛根子这副亲热的样子，收住脚站在那里，不说话，“嘻嘻”地笑。赵美琴说：“笑什么？”实际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把手抽出来，随手打了薛根子一掌，呵斥说：“快系好扣子干你的活儿去。”薛根子磕掉烟灰站起来，一边往腰带上别烟锅子，一边冲侯小龙笑笑，就出去了。
赵美琴拿起侯小龙吃饭前换下的衣服，坐到长条凳子上准备缝补，一边关切地问：“铁树他们呢？是不是和你玩脑了？”侯小龙站在赵美琴对面，愣了一下忙说：“琴姐姐，铁树带头，我们捡了那么多柴。我回来取绳子。”赵美琴说：“在西边家里的门后面挂着，自己去拿吧。”
侯小龙找见绳子拿出来，又站在赵美琴对面。他的意图本想再和琴姐姐打个招呼，可他看着那两只飞针走线的手，不觉又想起了他的手镯。他想象着，如果他那只手镯戴在琴姐姐手腕上……
赵美琴抬起头，温和地问：“看什么？”就笑吟吟地站起来，摸着侯小龙的头说：“快去吧小龙，不要捆太多，你们都小。早点回来。”侯小龙点了点头，叫了声“琴姐姐”。赵美琴问：“怎么了小龙？有事？”侯小龙舔舔嘴唇说：“琴姐姐，你真的很好看。”赵美琴也不由地红了脸，说：“好看什么。老了。”侯小龙就说：“琴姐姐你不老。真的不老，真的很好看。我会像对待娘一样地疼你爱你。明天下了山，我会经常想着你。有空就回来。”赵美琴微笑着点着头：“嗯。这是你的家。”侯小龙跳了一下，把绳子往肩膀上一搭，高兴地一蹦一跳地跑开了
院门口晃进个人来，提着煮熟的鸡，哼着酸溜溜的小调，差点和侯小龙碰在一起。他乜着眼看了下侯小龙，干柴似的手卡住侯小龙的后脖颈，又把侯小龙推回来。
赵美琴立即赶过来推开这个人，怒声怒气地嚷：“肖飞虎你干什么？”就搂着护住侯小龙。
这时候，侯小龙只是珍惜地体会着赵美琴母爱似的温暖，也就没在意肖飞虎的蛮横。
“这个小东西，干什么的？”肖飞虎问赵美琴。
赵美琴说：“我兄弟。”
肖飞虎说：“你兄弟？我看他像个奸细。八成是尹道一的探子。”
侯小龙这才注意起来眼前的现实。“这就是王头领的部下肖飞虎？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他拿开赵美琴搂他的胳膊，站在肖飞虎对面，用一种蔑视的眼光看着肖飞虎。
肖飞虎二十八、九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身材比侯小龙还精瘦，也不比侯小龙高多少。眼睛倒是很亮，活灵活现的，或者应该就是贼眉贼眼的。从刚才卡人回来可以知道，肖飞虎的力气还是不小，动作也很干脆利落。
赵美琴很不高兴地看着肖飞虎，硬把肖飞虎看得“嘻嘻嘻“地笑起来她还是不高兴地看着他。她还从来没有被肖飞虎这样怀疑过。就是王佐王头领对她也敬着三分。何况……她越想越气。她真想把肖飞虎推出去，打出去。“这个坏了良心的东西！”肖飞虎叫了声“琴姐姐”。赵美琴冷冷地说：“我窝藏尹道一的探子，你把我抓起来。”
肖飞虎立即讨好地笑着，说：“琴姐姐，我绝没有怀疑你，我一点怀疑你的意思都没有。我是看着这小兄弟不一般，怕他万一是尹道一的探子……”
赵美琴“哼”了一声，说：“你是王头领的左膀右臂，考虑事情不会这样简单吧？尹道一从来不用外乡人，这你不是不知道。你也不用解释。不用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了。我看，你是专门跟我找别扭。”从肖飞虎的表白中，赵美琴已经听出了其中的真诚。她心里已经不再生气。但是不由地，她这样数落了肖飞虎一阵后，她还是继续装着生气的样子，又在长条凳子上坐下，不理肖飞虎。
肖飞虎越发痛改前非地苦起脸来，直嚷：“琴姐姐，你不能这样欺负我吧！”就把熟鸡往赵美琴跟前递着，讨好地说：“王头领赏给一只鸡，我特意来送给你……”他猛地想起赵美琴不爱听这话，就一下顿住。然后，他笑了笑，又说：“送给你，让你给铁树他爹营养营养。”赵美琴看也不看肖飞虎，只低着头做针线。赵美琴越是不理，肖飞虎就越是不知怎样才好。
侯小龙听肖飞虎叫“琴姐姐”叫得很不一般。猛地就想，这样一个人，自己竟然和他一样，也管琴姐姐叫“琴姐姐”，就觉得自己和他是同类人似地，就不想再叫“琴姐姐”。那一阵，侯小龙就想好了，以后管琴姐姐叫“琴大姐”，以便和肖飞虎的叫法有所区别。这一阵，见肖飞虎赌咒发誓的样子，不觉猛地感到，琴大姐对肖飞虎的态度也不正常，就想起了前一阵，他们谈到肖飞虎时，铁树表现出的那种厌恶和反感，就想……他立即把那猜测压下去：“琴大姐不会！决不会！琴大姐是好人！”但是，侯小龙还是不由地把眼光又投到赵美琴脸上去，就正好看到琴大姐剜了一眼肖飞虎。侯小龙的心就紧抽了一下：“他们真的？……”
肖飞虎见赵美琴并不像真的生气，把鸡放到家里去出来，“嘻嘻”地笑笑，就紧挨着坐在赵美琴身边，又把一只胳膊搂住赵美琴的肩膀，十分认真地讨好赵美琴说：“琴姐姐，袁老耿那里开来一只共产党的军队。这小兄弟是共产党的人吧？”
赵美琴一下惊觉：“小龙还在跟前！”她立即脱开肖飞虎站起来，尽量平静地回答肖飞虎说：“是，没有错，小龙是工农革命军的人。工农革命军就是共产党的军队。”袁文才和王佐曾帮助永新共产党闹过暴动。所以，赵美琴并不认为肖飞虎会把侯小龙怎么样，就如实地讲了侯小龙上山的前前后后。
肖飞虎说的“袁老庚”就是袁文才。袁文才带一支队伍驻扎在井冈山下的茅坪，是山上绿林英雄王佐的结拜兄长。毛泽东率秋收起义的工农革命军开到垄市。袁文才立即来信告知王佐。这几天，王佐心里就提心吊胆的，生怕毛泽东收编他的部队。他的部下也就百倍地警惕起来，除了小心尹道一乘机袭击以外，还防着毛泽东派人来摸他的底。现在，肖飞虎知道了侯小龙是毛泽东的人，也从琴姐姐的叙说中，相信侯小龙不是来摸底的奸细。但是在这样的时候，肖飞虎又绝不敢有丝毫的麻痹大意。因为琴姐姐，他还不能带走侯小龙。肖飞虎眨巴眨巴眼睛，就想，不管怎样，明天，这小东西下山一离开琴姐姐，就让人把他抓回来。至于以后琴姐姐要责怪自己，肖飞虎想，只要不打不骂照顾好这小东西，等事态平稳后就交给琴姐姐，琴姐姐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这样想着，肖飞虎就“哈哈哈”地笑起来，说：“一看这小东西的机灵劲儿，我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肖飞虎在赵美琴圆得好看的屁股上拍了两下，又说：“琴姐姐，你真有福，又有个工农革命军的小弟弟……”
当着侯小龙的面，肖飞虎还是这样，赵美琴的脸面实在挂不住了。赵美琴一下翻了脸，往外推着肖飞虎，骂：“你动手动脚的！你滚。你以后不许再来！”
就连“动手动脚”都不让！肖飞虎就像丢了魂。他以为还是一开始怀疑侯小龙是奸细惹得祸。为了让琴姐姐彻底消气，肖飞虎把枪掏出来递向赵美琴，说：“琴姐姐，肖飞虎他娘的不是人，你打肖飞虎一枪。”
赵美琴夺过枪去，随手扔到院门外。看着肖飞虎捡枪去的着急样子，赵美琴一阵开心，就忘了一切，“咯咯咯”地笑起来。
和琴大姐判若两人的又一个赵美琴！“琴大姐怎么会是这样！……”侯小龙看不下去了，伤心地跑出去。
正好薛根子顺小路走上来。侯小龙叫了声“薛根子大哥”，就站在薛根子跟前。薛根子看见自己家院里，美琴正痴呆呆地望着这里，肖飞虎也站在美琴跟前不敢吭气，心里就明白了几分。侯小龙又叫了声“薛根子大哥”，气愤、惋惜、又带着十二分的伤心，他跺着脚说：“琴大姐这么好的一个人……真不该、真不该那样……”
很敏感的薛根子，一下就听出来侯小龙的“那样”是哪样。薛根子激动地按住侯小龙，轻声说：“美琴是个好人，世上谁也比不上的好人！小龙你不懂。世上的人都不懂。我懂。一个人和一个人的身体不一样。我做得对。美琴那样没错。肖队长不管他好人吧坏人吧，那样也没错。”
侯小龙听得糊里糊涂。但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什么。因为琴大姐的好，他也有了和薛根子一样的想法：“琴大姐那样没错”。
乘着激动的心情，该说的不该说的，为了让侯小龙了解同情自己的好老婆，了解同情自己的被一些“不懂事”的人常常戳脊梁骨的好老婆，薛根子给侯小龙啰嗦了许多。
琴大姐是浏阳人。小时候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人蛮好，叫罗大明。两人长大后，罗大明娶了外村的别人，她也让外村的别人娶了去。她的男人是个赌鬼。不久，她被男人卖给一个连长。连长对她还不错，跟着部队到处跑她也愿意。可是不到两个月，她的这一个男人又在遂川的一次战斗中阵亡了。以后她又被一个民团头目霸占。很快她逃出来又落在人贩子手里。人贩子把她骗到井冈山上，把她卖给了薛根子。铁树就是那连长的后，是琴大姐肚子里带来的。铜叶的爹应该是肖飞虎。只有铜树才是薛根子的亲生。
侯小龙不由地回头再看看院里。肖飞虎已经不在。赵美琴还是呆望着这里。侯小龙高叫着“琴大姐”跑回去。赵美琴搂住侯小龙，莫名奇妙地说：“小龙，姐姐不好。”侯小龙也莫名其妙地回答：“姐姐，你应该。”
但是肖飞虎不忘正事，侯小龙第二天下山时，他还是把侯小龙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