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阅读网 > 星火年(上卷)最新章节 > 正文 九 玉瑛妹妹 1 2

      荒唐男女事,荒唐真情泪;为“健康”女性正名,但不为其求解放。“无公害女人”,突出时代前沿第一书。book.qukanshu/artinfo/10906.html

1

湘南宜章县首家富豪的五少爷胡少海,自幼憎富怜贫,疾恶如仇,长大了在外面参加了共产党,近日悄悄回来,当了中共宜章县委的军事委员。根据朱德、陈毅、王尔琢与宜章县委的商量决定,胡少海以一四〇团副团长名义带周建德连先回宜章。接着,大年三十下午,朱德率主力也全部开进宜章县城。

三十晚上,县长杨孝斌在县参议院宴请新驻防的驻军长官,胡少海带周建德连的部分战士前往赴宴。酒过五巡,外面,新年换旧岁的爆竹声中,起义军向县民团进攻的枪声响起来。

民团总指挥胡连寿一愣,说:“不对,像是枪声。”

胡少海往起一站,跟着掀翻桌子,给了动手的信号。

胡连寿从窗户上跳出去。这家伙膀大腰圆,从力气上说,决不低于刘桂酬;从打斗中看,传统武术的技能相当高。起义军官兵围着他打了好一阵,直到里里外外的战斗全部结束,他才被抓起来。

宜章暴动胜利了!朱德这一支南昌起义后幸存的部队,自己给自己命名为工农革命军第一师。

年初三这天,韩九斤闷在家里想他爷爷。房东家来了不少亲戚。一时间,院子里叽叽嘎嘎地热闹起来。几个花枝招展的妹子在那里追逐打闹。韩九斤趴到门框上,越看越心痒,连他爷爷的身影也暂时丢开。姑娘们像满院飞舞的彩蝶,就把韩九斤的心撩拨得也要飞出来冲出去了。韩九斤紧压着那颗激荡的心。再看一会儿,他抹一把脸,“哼”了一声,就横穿过院子,跑到街上去。

他本以为躲出院子,也就躲开了让人心动难耐的场面。没想到,街上更是欢歌笑语不断,不但有走亲戚逛大街的,还有贴标语做宣传的;有男人,更有好看的女人。

几个穿戴讲究的女人走过来,又从韩九斤身边走过去。她们的轻言细语,使韩九斤的眼光追着她们,在她们后面的身上扫描着:这是一些富家的女人,是和穷人对立的女人。如果不是在这里闹了革命的话,她们也是欺负穷人的……韩九斤看着就更大胆。她们婀娜的身姿,她们扭动腰身的走姿……韩九斤看着看着,不由地就快步跟上去。忽然他又想起来,他是工农革命军的兵。工农革命军是真正闹革命的队伍,是很受人欢迎的队伍;他就是这支队伍里的兵,很受人尊敬的兵。这样,他就不敢太靠近她们了。他知道自己的毛病,太靠近了说不定就管不住自己。于是,就这样跟了不知多远以后,他又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什么调子哼唱起来。“我是工农革命军的兵”。翻来覆去就这一句,好像在提醒自己不能犯纪律。在一个十字路口,路边垃圾堆上拣破烂的老头又把他爷爷的身影拉到他眼前时,他猛地一激灵,就朝那几个女人狠狠地吐出一口浓痰,又轻蔑地朝那里笑了一下,就往老头那里拐去。

那老头正在拽一根铁丝。铁丝拽脱了,老头“啊呀”一声叫,仰面朝天摔倒在垃圾堆上。

韩九斤脱口叫了声“爷爷”,不顾脚下稀软的粪便泔水等污秽,紧赶两步跑到跟前。

老人被韩九斤拉起来。

韩九斤眯着眼笑着,给老人捏走粘在身上的菜叶米饭之类,一边说:“老头儿,你这身上有肉吸铁呀,把这么多宝贝都吸上来了。这可不吃亏呀。”他突然发现了老人被铁丝挂破仍在流血的手,就拉起老人的手又说:“嗬,挂彩了。走,我领你去包一下。我们是老百姓的兵,军医也给老百姓看病。不要钱的。”

这并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可韩九斤硬要带老人去消毒包扎。老人不想耽误功夫。韩九斤掏出一个铜板递过去,瞪着眼说:“老……我给你误工费还不行?”老人抓过铜板,又千恩万谢地作揖,但还是不跟韩九斤走。韩九斤火了,拉扯着老人,反而到了不走不罢休的地步。

“同志,你就别难为老人家了。”一串清脆悦耳的妹子的声音。韩九斤回过头去,就见那妹子笑盈盈地好像天女下凡。她——哦、她既像玉瑛妹妹,又像——又像南昌那个“野妹子”。她,她比她们都好看!

那妹子掏出花手绢给老人包住划破的手,跟韩九斤柔和地一笑,说:“同志,这就可以了。只划破一点,不碍事。随老人家的便吧。”又跟老人嫣然地笑笑,就走了。

那妹子走了,头也不回。韩九斤瞄着那妹子,觑一只眼笑笑,就追上去。

那妹子黑而柔顺的剪发,圆圆的肩,圆圆的臀,丰腴健美;全身搭配也再不能恰当地给人以柔顺的感觉,就连轻快的步伐,都显示着那妹子的柔顺和悦。

韩九斤不敢太放肆地打了半声呼哨,脚步加了速。

那妹子哼唱着什么小曲。唱得好,声音比刚才说话更好。曲调里,好像有娘亲的絮叨,还有小鸟的呢喃;声音里,好像有清爽的泉水,还有带着花香的和风。

韩九斤打了个响指,叫了声“那妹子”,“呼”地跑起来。

那妹子当然想不到是喊她。但显示着有人追到跟前的声音,还是使她站在那里转过身来。

韩九斤的手停在那里。面对那妹子柔和的笑,他不敢去拨那只圆腴的肩膀了。他站在那里,然后,那只手才放下来。

那妹子问:“有事吗?”

韩九斤抹一把脸,用力地摇摇头,说:“没有。走你的。”

那妹子说:“一起走吧。”

韩九斤“嗯”了一下,又“嘻嘻”地笑了一下。

那妹子问:“有个叫‘韩九斤’的同志,你认识吗?”

韩九斤愣了一下,忙问:“你找他?有事?”

“我要采访他。他是个英雄。你认识他吗?”

韩九斤打一个激灵,赶忙收回心来。时而瞅一下那妹子的他的眼光,里面那些邪门,这时候就被唬得无影无踪。韩九斤口吃地说:“他不、他不、不英雄。”

那妹子笑着,轻柔地说:“你带我去找他,有空吗?”

韩九斤乱点着头,“行。行。有空。”

接着,韩九斤就“死”过去了似地,什么也不知道了。路上,那妹子又问了他些什么?他是怎样回答的?他都不知道。

街上贴标语做宣传的和那妹子打着招呼。韩九斤渐渐清醒。进了院,有个被追逐的妹子差点碰到韩九斤身上。韩九斤冲害羞的这个妹子笑笑,就偷看一眼那妹子,想:“好汉做事好汉当。谁怕谁?——蛤蟆皮就是蛤蟆皮。没怕过谁……”于是,他的心就稳定下来。于是,在有个战士指证他就是韩九斤时,已全面复位的他就狡黠地笑笑,很大方地向那妹子伸过手去。

那妹子的手白白净净的,握上去很温热,很让人心跳。韩九斤好好握了握,仔细地体会片刻,他说:“那妹子同志,你好,我就是韩九斤同志。”他又使劲握了下那手,就把那手甩下去,就挤着眼睛冲那妹子笑。

那妹子不明白韩九斤为什么叫自己“娜妹子”。她没好意思问。但韩九斤这一阵的神态,和握手中那一连串奇怪的动作,她还是被逗得“噗”一下笑出声来。

“那妹子”让韩九斤讲他智擒胡连寿的经过。

韩九斤骄傲地一拍胸脯,说:“这没有问题。动一个两个脑子,对蛤蟆皮来说,半点问题都没有。我见他们几个人打来打去总抓不住胡连寿,我就估计好他们一来一往快要打到的地方,装死人先躺在那里。他娘的他们真的打到这里来了。他们踩了我这里又踢了我那里。老子疼也不敢叫嚷。看着胡连寿到跟前了,老子猛一下就抱住了他的腿。他娘的胡连寿那小子,要力气有力气,要功夫有功夫,真不好对付。”

“那妹子”笑吟吟的,听韩九斤讲的笼统,又问了几个细节,就说:“九斤同志,谢谢你。我要把你这事编一段鼓词,唱给大伙听。”猛地,“那妹子”发现韩九斤腿上鞋上沾满了乌七八糟的东西,就问韩九斤那是怎么一回事。韩九斤想到垃圾堆上老头儿摔倒的事,就骂那老头儿说一定是拉他的时候弄的。“那妹子”让韩九斤回屋去换,说她要给他洗。韩九斤亮着眼笑了一下,忙跑回去。一会儿,韩九斤提出来弄脏的裤子绑腿鞋袜。“那妹子”卷一卷抱在怀里,说:“九斤同志,再见。”就向韩九斤伸过手去。

韩九斤脑袋歪过来歪过去地看着“那妹子”,“嘻嘻”地笑着,就猛地抓住“那妹子”的手,在上面轻轻拍打着,连说:“谢谢,谢谢。”

“那妹子”感觉韩九斤“谢”的邪门。心里有些不自在。这时,韩九斤已撒开手,做着“再见”的手势,又连说了几声“谢谢”。“那妹子”不好意思地想:“亏得没有生气。人家是谢你唱人家,谢你给人家洗衣服的。”

“那妹子”走了。韩九斤大字形躺在床上,轻轻合上眼。

一会儿,外面乱哄哄地喊起来,说胡连寿跑了。韩九斤骂着“哪个兵看押的”,就跳下地追出去。他觉得“那妹子”要白唱他一番了。他感到有些对不住“那妹子”。

2

胡连寿跑了没有再抓住。

一九二八年一月二十七日,农历正月初五,朱德接到情报,许克祥带二十四师朝宜章杀来。朱德把部队带出宜章,隐蔽在宜章城西南八十里的山里,等许克祥进到离宜章五十里的岩泉圩,正虎视眈眈地把强弩直指宜章城时,朱德率部队从他们背后杀过来。

胡少海率新成立的工农革命军第三师埋伏在驻许克祥两个主力团的岩泉圩和驻许克祥教导团和补充团的砰石镇之间打敌援兵。朱德、陈毅、王尔琢率工农革命军第一师,乘夜袭击岩泉圩。

工农革命军大获全胜,歼敌一千多人,缴到二百多担子弹,五、六门迫击炮和十几挺机关枪还有大批步枪。

胡少海第三师的鸟统、梭标等也有许多换成了快枪。

这次以少胜多的战斗,震惊整个湘南。农民起义的烈火很快在湘南广大地区燃烧起来。工农革命军第一师派几个连出去协助农民起义,这个连今天打个镇,那个连明天攻座城。地主反动武装闻风丧胆,有的不等工农革命军打到跟前,就放弃城镇,狼狈逃窜。

打桥口土围子时,韩九斤负了重伤。那一阵,韩九斤感觉有些累了,正说着怪话,“也小小地给老子点伤,让老子也好好歇两天。”一颗子弹就打到他身上。他捂着“哗啦啦流着血”的伤口,失望地说:“完了完了,这可是让老子永远永远地休息了。这可是真的要让老子早死早转生了。”这时,他突然想到“那妹子”,他就想:“死了真能转生我就转到她那里当她儿子。”他就认真地祷告:“老天爷爷保佑……”他就带着笑容闭上了眼睛。

韩九斤昏迷过去了。再醒来时,他已住进医院,伤口已经处理好。

坐在韩九斤跟前的“那妹子”,那一阵自己感到有些冷,正给韩九斤掖被角,就感到韩九斤动了一下。但韩九斤眼睛也睁了一下,她却没有发现。

韩九斤猛地发现了“那妹子”,脑子很迅速地转了一圈,知道自己受伤没有死,知道自己深爱着的“那妹子”就坐在自己身边,这是活生生的事实。他激动地差点叫出声来。但他赶忙又闭上了眼睛。

韩九斤很小心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细缝。

“那妹子”哼着小曲,低着头给韩九斤缝补军衣。

那白嫩灵巧的手……那浑圆的肩膀,浑圆的胸脯,浑圆的大腿,韩九斤感觉那里一定很柔软,很温热,很有弹性。他撩拨过许多女人。但那都是无聊耍赖寻开心,还没有真正往心里去过。他想伸过手去试试。他只是这样想了一下,心就狂跳起来,脸也感到发烫。他骂自己:“真你娘的不是玩意儿。对她你也能这样想!”这时候,他的眼光移到她脸上。他突然感觉,她说不定就是老少的玉瑛妹妹!“他娘的,会是这样吗?”

韩九斤想喝水,索性装着昏迷的样子,说:“水……水……”

“那妹子”再有几针就缝完了。但听到韩九斤的叫声,她就顾不得先结束这一样,就赶忙放下手中的活儿,端过来凉好的水,又对了些热的,自己又试了一下温度,这才小心翼翼地往韩九斤嘴里喂。

喝着不冷不热的水,韩九斤更是在“那妹子”身上体会到了娘亲的温暖。

曾经有过的热望,他想投胎到她身上认她做娘,那都是“癞蛤蟆吃不到天鹅肉”的情爱所致。现在,已经很是陌生了的母爱,强烈的情爱终于把那层包装得连他自己都能受骗的面纱揭去,他的情爱使他变得很是……不,实际上,在这种爱的面前,他本来就十分胆小。他刚刚暴涨起来的冲动被紧紧地锁在了幻觉中。然而,当“那妹子”给他擦嘴角上的水,那只温突突的手碰到他嘴唇上时,他还是很迅速地伸出舌头来舔了一下那只手。“那妹子”吃惊地看了他一下。他平静地保持着昏迷的样子,使“那妹子”不得不怀疑自己的神经有了问题。韩九斤却在回味着那种甜蜜滋味的同时,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发笑。

“玉瑛,好了没有?”

这是问办完事情了没有。韩九斤身边的“那妹子”立即回答:“就好,就好,再等一等。”

“她真的是李玉瑛?真的是少军的玉瑛妹妹?”韩九斤忘了一切,突然大睁开眼,脱口就问:“你是李玉瑛?”

这就是李玉瑛。见韩九斤忽然睁开眼睛,忽然问出这话,她吓了一跳。她忙把汤匙收回去,擦着淋在韩九斤脸上的水,纳闷地点着头。然后她高兴地说:“九斤同志,你醒了?”

“你是少军的玉瑛妹妹?”韩九斤有些莫名的气恼。

“嗯……是……”李玉瑛手里的水碗倾斜过,水滴到被子上才赶忙端平。李玉瑛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门口的女伴又说::“玉瑛,我等会儿再来叫你。你快点。”李玉瑛忙转过头去,说:“嗯,行,行,等一会儿,我去叫你。”

“娘的,她和相片上的玉瑛妹妹只是有点像。她不是玉瑛妹妹。不是!”韩九斤气愤地差点叫出声来。他觉得这是有人捣鬼,故意捉弄他。而这个“那妹子”或者是“玉瑛妹妹”,就是捉弄他的协同者之一。因此,当李玉瑛把水再喂到他嘴边时,他猛地推开了李玉瑛。

直到李玉瑛要离开这里,韩九斤还没有消了气。

不管韩九斤什么态度,李玉瑛还是亲切和悦地笑着,说:“九斤同志,好好养伤。”

韩九斤忘了伤痛差点气冲冲地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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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年(上卷)最新章节四十 大战前夜生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