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头”一个持强持恶之人,受到陈拓这顿教训,自然不会善甘罢休,一纸诉状把好管闲事的“流民”陈拓告到县衙。平南县知县是一个叫闫杰的,听信“高头”一面之词,便命手下把陈拓拘来。
陈拓在一家简陋的小店留宿,第二天清晨,两个衙役五花大绑把陈拓绑了,一根绳子把陈拓扯到县衙。
“高头”陈拓,并排跪在县衙大堂。
“叫什么名字?”
“陈拓。”
“那里人氏?”
“来自江西义门陈,暂时在贵处落脚。”
闫杰一拍惊堂木:“一个外地人,为何平白无故打人?”
衙役把陈拓拘来时,也没说啥原因,但陈拓已猜到,应该与义祥馆痛打恶人有关。果然如此。
陈拓镇静回答:“大人,小的并不是平白无故打人,而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昨天小的正路过义祥饭馆,见一男子持强凌弱着力殴打一个女子,小的看不过,便上前劝说,没想到这个男的非但不听劝阻,反动手打我,无奈之下,小的只好还手。”
“大人,他是胡说”!“高头”扭头怒视陈拓:“明明是你自持有几分力气,倚强凌弱,炫耀功夫,还在这里口出谎言,混淆是非,颠倒黑白。”
闫杰心中不免疑狐,是啊,这个“高头”本来是喜欢寻衅滋事之人,肯定事出有因,要不然一个“过路人”哪里就会平白无故揍人?“高头”也是个出名的小混混,也是打架斗殴的一把好手,却是被这个名叫陈拓的汉子打的落花流水,毫无招架之力,想来这个陈拓也着实是厉害,又闻他来自江西义门陈,对于义门陈这个地方,对于义门陈满门忠厚的故事,闫杰也有耳闻,所以更对这个身材高大的陈拓有了几分好感。
“高头”陈拓,各执一词,闫杰一时难辨是非,倒是陈拓一语提醒他:“大人可把那被凌辱的女子叫来一问,便可知真相,那女子是义祥饭馆的人。”
闫杰果然就叫人招来那个被“高头”欺凌的女子。
那天这女子披头散发,哭的梨花带雨,陈拓并未看清她的面目,今天这女子衣冠整洁,略施粉黛,却是长发黑亮,一张瓜子脸白里透红,柳眉之下那双丹凤眼顾盼有神,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陈拓不是好色之徒,但也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闫杰盯着那楚楚动人的女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轻声答道:“回答大人,小女温淑娥。”
这女子不但模样姣好,声音也是温柔动人。
“你可认识他?”
闫杰挺直身子,指指她旁边的陈拓。
“认识,昨天刚刚认识的,正是这个男子,把小女从拳头下救出,要不然,小女子就更惨了。”
“你是说,陈拓是看见刘雄欺负你,出于义愤出手相救,是这样吗?”
小女子刚要回答,这时旁边的“高头”咆哮一声:“温淑娥,你不要信口胡言,不要胳膊肘往外扭,帮这个外地佬说话,你要小心这样做的后果!”
受到威胁,小女子马上缄口不言。在温淑娥眼里,“高头”是惹不起的恶魔。
陈拓看看这样,也不想连累这个叫温素娥的女子,便抬头对县官说:“大人,反正人被我打了,要打要罚,请大人发落就是。”
看此情景,闫杰已经心里明白怎么回事。这温素娥之前已经说出真情,后来畏惧“高头”这个无赖之徒,再不敢进一步证言,但就是这样,事情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听着!”
闫杰又是一拍惊堂木:“本官判决如下:陈拓打人致伤,本应重判责罚,但事出有因,免于责罚,伤者刘雄温素娥,你们各各承担自己的药费,此事到此为止,各方不得再惹事纠缠。退堂!”
“义祥酒家”掌柜的姓郑,叫郑海。那天他正好不在,他除了这间饭馆,还有一家杂货铺,他那天就进货去了,不在店里,店里有一个小二,还有仆人,但他们都畏惧“高头”,不敢吭声,更不敢贸然出手相助相救。幸亏陈拓及时赶到,才没让弱小女子温素娥受到更大的伤害。
郑海进货回来,伙计们向他叙述了那天发生的事,郑海听了,很是感动,便立马去寻找陈拓。
陈拓这时已经找到一份工,是人家起房子做帮工,陈拓不会泥水匠,也不会木工,之前就干些农活,所以这时他只能帮着做些搬砖、和沙泥这样的粗活,没有技术手艺,工钱自然就低,陈拓也不在乎,最低要求,能够挣口饭吃就行。
郑海在陈拓投宿的旅馆没见着陈拓,郑海就守在那里,直到陈拓满身泥土回到住处。
“你就是陈拓吗?”
郑海笑吟吟看着一身邋遢的陈拓。
“对,我就是陈拓。请问先生何人,找我陈拓何事?”
“我叫郑海。”郑海这样介绍自己,“那家义祥酒家正是鄙人的。”
“哦,原来是酒家掌柜,有失远迎!瞧我这身脏的……”陈拓指指自己身上沾着的那些泥土,脸上现出歉意的笑。
“没事没事,陈拓先生,谢谢你救了我的佣人,郑海这里有理了!”
郑海说着,向陈拓施礼。
“哪里哪里,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陈拓先生请你去我小店小坐如何?”
“我刚从主人家回来,还没吃饭呢。”
郑海朗朗一笑:“哈哈,陈拓先生,你忘了我开的是什么店吗?难道还会饿着你吗?”
短暂接触,陈拓已瞧出这个义祥饭馆的掌柜郑海也是豪爽之人,此时自己肚子里又正是饥肠辘辘,何不去蹭一顿?从义门陈出来至今,自己省吃俭用,都多久没尝过肉滋味了。
“既然郑掌柜盛情相邀,陈拓恭敬不如从命。”
郑海领头,陈拓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郑海的义祥饭馆。
陈拓豪饮,郑海也是海量,两个人意气相投,自然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放开海量痛饮一场。陈拓酒喝了不少,肉也吃了不少,原先委屈多时的肚子这时终于好好享受了一番。
郑海已经打听到陈拓的身世,知道他现在窘迫的境地,便说:“陈拓老弟(他们经过互相介绍,已经知道陈拓比郑海小两岁,故称陈拓为老弟),我有一个建议,不知当否?”
陈拓这时已经是满脸红光,停著杯,看着同样是红光满面的郑海:“郑老哥有何建议?”
郑海手握酒杯,笑着对陈拓说:“来,咱兄弟先干完这杯,我把我的建议慢慢说与你。”
陈拓高举酒杯,与郑海碰了碰,两人一气干完杯中酒。
“陈拓老弟至今单身?”
“是啊,我是结过婚的,妻子因故早亡,之后一直未娶。”
“陈拓老弟,温素娥也是单身女子,情况和你差不多,也是结婚不久就没了丈夫,也是至今未嫁。”
听到此,陈拓以为郑海要给自己说媒,他原是对温素娥印象不错,能娶这样的女子为妻,那是福分啊,想到这里,心里顿起涟漪。
“是这样的,陈拓老弟。”郑海慢慢说道,“这个温素娥是我的亲戚,她的母亲与我的母亲是姊妹,我们是姨表姐妹的关系。温素娥也是个苦命人,父母早亡,无依无靠,就在我店里帮个手,其实,她还是有点家产的人,我那家杂货店,就有她的股份,那间店原是我们父母的产业,每家一半,所以现在一半的股份,还是温素娥的。由于温素娥是个文弱女子,所以不得不由我暂时打理。我想能不能这样,你呢,也没有固定的职业,我这里又需要可靠的人才,不如让你老弟帮我们暂时打理这间杂货铺子,不知陈拓老弟意下如何?”
这等好事,陈拓自然求之不得,这其实是郑海送给自己的福利。但是自己从未经过商,能行吗?
郑海似乎看出陈拓的担心:“你没经过商,这方面你缺少经验,但你不必担心,我会带着你慢慢熟悉,以你的聪明,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