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阅读网 > 星火年(上卷)最新章节 > 正文 十七 报仇的日子 3 4

      “无公害女人”以荒诞离奇的男女性爱故事,折射出了一个真实的社会变革中的无奈的历史片段。字里行间呼吁:不要再纠缠那个时候了!罩住那段历史吧!“安定团结”,抬头向前吧!book.qukanshu/artinfo/10906.html

3

部队真的打回来了!部队已改编成中国工农红军第十一军第三十一师。吴光浩任军长兼任师长,戴克敏任师党代表。全师一百二十人,分四个大队。部队在柴山堡站稳脚跟后,一大队党代表王树声和二大队长廖荣坤就带一、二大队打到李家寨来。

就在杨全厚告诉众弟兄公审完再杀李孝轩和冯健武的那一阵,杨德宽找他姐姐结果在另一间屋里找到李孝轩。杨德宽一顿拳脚打倒李孝轩,也像段瑞祥那样脚踏着对方骂:“你睁开狗眼看看,小爹没有死!又杀回来了。小爹今天就要你的命!”骂着就从背后抽出来大刀。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被阻止住。那个红军长官告诉他同样的公审完再枪杀的话。他的头脑才渐渐清醒过来,意识到他久盼的部队打回来了!杨德宽又在李孝轩肚子上踩了一脚,才把李孝轩提起来带到段瑞祥他们那里去。

战斗全部结束后,一会儿,去见过党代表和大队长的杨家英回来说,大队长让把李孝轩和冯健武交给红军看守,让他们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什么时候睡醒什么时候去大队长那里报到。

明天就是自家部队里的兵了,他们很高兴,就像孤苦伶仃的孩子,猛地投进娘的怀抱。但不让他们看守这两个仇人,他们很不过意。几个人一片声叫嚷着要去找大队长。杨家英说这么晚了,快让大队长他们早点忙完早点休息吧,别去打扰了。韩冬也说要服从命令。几个人才不再吵闹。他们帮着红军战士把李孝轩冯健武扔到村公所一角的石屋里后,就轻声说笑着,出了石门楼去了马田地家,悄悄挤进马田地那间黑屋子里睡了觉。

关李孝轩、冯健武的石屋不很大,阴暗潮湿,放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后面有个小窗户,有一人多高,就像冯健武的独眼一样,幽幽地闪着阴光。窗户上的窗格很粗苯,外面还有更苯的木栅。

李孝轩冯健武被扔到里面。李孝轩扑到地下,两手被绑着不能支撑,鼻子就被碰得流了血,额头也碰了个大包。冯健武摔在倒放的桌子断腿上,断茬正好扎了他的瞎眼,桌角正好又碰到被韩冬打伤的肩膀上。他不由地叫了一声。

李孝轩没有感到疼。“明天就要死了。”他脑子里只有这几个字。这几个字一次次地冲击刺激着他。考虑着死,比不知不觉地死要难受百倍千倍。那一阵他尽管吓得魂飞魄散,但那时要被杨德宽砍死也就了了。可吓了个半死偏偏又被人救下来。他们还偏偏把明天公审他枪杀他的事情硬灌进他的耳朵里。这样,李孝轩对时间的运转前进就盼得要命也怕得要命了。他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傻笑发呆一会儿痛哭流涕。他想起了小时候差点要了命的那次伤寒病。算命的说是段春克着他。那段春没被弄死后来就不见了。现在看来,那妮子一定还活着,还在继续克着自己。

冯健武没有像李孝轩那样。他看看屋顶看看石墙,看看前门再看看后窗,一直想着怎样逃跑。听着外面轻轻风声中夹着沉闷的呼噜声,他猜想看守他们的兵一定很困很累睡得很死。他就想应该先弄断绳子再想逃跑的办法。他挪到墙角在石头的棱角上磨绳子。他咬着牙忍着伤痛,发出声响也不在乎。他觉得反正要死了,能跑就跑,跑不了大不了还是个死。

外面两个红军战士果然疲倦极了。一个靠着石墙,一个歪在门旁,也不顾地下阴冷水湿,烟袋锅丢在一边,流着口水,一个比一个睡得香。

冯健武身上的绳子断了。他活动活动麻木的胳膊、手腕,又把李孝轩的绳子解开。李孝轩还浑浑噩噩地僵在那里。冯健武扒着破烂东西上到后窗户下站起来,又扒着窗格子想逃出去的办法。不料,窗格子“嘎巴”一声就被他拉断了。原来木制窗格子已有些腐烂。他忍着伤痛再去试,结果“嘎巴嘎巴”全弄断了。他再摸摸外面的木栅,手感也是同样。他运口气再去拉,因木头厚实没有朽透,他没有拉断。

李孝轩不知什么时候就清醒了站在冯健武下面,发黄的眼珠子射着淡淡的光。见冯健武弄不断,李孝轩找了一根桌子腿递上去。

冯健武接过桌子腿,插到木栅中,使劲摇了几下,再运一口气,就听惊天动地“嘎嚓嚓”一阵响,木栅断了一根,桌子腿也劈了。

两人吓得赶忙趴下。听听,门外沉闷的鼾声还在此起彼伏地响着。

李孝轩冯健武先后钻出去。他们靠着墙根喘了几口气,就猫着腰,躲着时隐时现的月亮逃走了。

前面就是石门楼。出了石门楼就等于出了寨。和他们一样,红军也没有在这里加放岗哨。他们暗自庆幸。石门楼过来了。再穿过眼前这穷户区下了沟就出了村。他们知道,这里的人都瞪着血红的眼睛盯着他们。一不小心被这些人发现,这些人就会不要命地扑上来,把他们撕扯个稀巴烂。他们小心翼翼,顺着狭窄的缓坡轻轻走下去。冯健武摸摸被陈玉双打瞎的眼睛,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上。李孝轩默念着“菩萨保佑”,心有余悸地往前摸索着。

突然,在拐弯的地方,有个女人闪出来,差点和李孝轩碰个头抵头。

这是段春雪。

枪声激烈的时候段春雪就想出来。她担心家英他们出事。她估计着今天晚上他们就回来了。她猜测这枪声一定是他们惊动了敌人。她很后悔去给他们送信。枪声撕拽着她的心。她住在娘这里她又不敢让娘知道。她只好等啊等啊,硬等着枪声平息下来她娘再睡熟以后,她才悄悄下了地,拽了根锹把出了门,往石门楼那边走去。

段春雪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李孝轩和冯健武。她吓了一跳,“啊”地叫了一声,往后一倒步,锹把就朝李孝轩头上打下来。

李孝轩冯健武也吓得不轻。李孝轩抱着脑袋往旁边一躲,冯健武赶上来就架住锹把。

冯健武发现只段春雪一个人,叫了声“少爷快跑”,三拳两脚就把段春雪打得倒在地下。

“不能让这两个家伙跑掉!”虽然,段春雪还不知道自家的部队已打回来,已消灭了李孝轩的清乡团,但她还是十分清醒地意识到:李孝轩完蛋了!于是她紧抱住冯健武的腿,不顾一切地高喊:“李孝轩冯健武跑了!快来抓坏蛋哪!”

女人特有的尖细的喊声划破静静的夜,又引来远近一片狗咬。

冯健武不敢多耽误,俯下身子对段春雪下了毒手。

段春雪软绵绵地瘫在一边。冯健武追上李孝轩,两个人一路跑下去,离开了穷户区,离开了李家寨。

4

段春雪坚决地排去脑子里猫蛋的影子,端起婆婆送过来的饭。女儿青儿从被子垛上摔下来,“咚”地一声,振得她心发抖,碗里的饭差点洒在身上。

青儿没有哭,而是骑在和她一起摔到床上的枕头上,边捶打边骂:“李孝轩冯健武,看我今天打死你们。”

段春雪看看女儿,“好样的”刚说了个“好”字就一下顿住。她好像看到,李孝轩、冯健武的魔爪又向女儿伸过来。她心里一阵紧,仇恨的火焰又从眼睛里喷射出来。妹妹春是被李孝轩的爹逼走的。那时候,她们比现在的青儿还要小几岁。如果不是那只手镯时常提醒着她,她甚至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双胞胎的妹妹。去年黄麻起义失败以后,她的爹又死在李孝轩和冯健武的手里。不久,她的小弟弟福祥又被李孝轩他们逼得半夜里逃出去。前些天,她的猫蛋又……她嗓子一哽,饭就差点吐出来,泪就差点流出来。她赶忙忍住。她疼爱地再看看女儿,然后就刚劲地说:“青儿,把咱们的仇记在心里,不要乱讲。听娘的话。”

青儿站起来,把“李孝轩冯健武”从这头扔到那头,又跑过去踹了两脚,这才一步一回头地骂着“坏蛋”,走到段春雪身边。青儿依偎在娘身上,很懂事地说:“娘,我知道。等我长大了,我要比姨姨还厉害。我一定把他们抓回来。”

段春雪夹出荷包蛋试着不烫了让青儿吃。青儿翻到一边去,说:“娘,你吃。吃了身体好得快。”又说:“别打扰我了,我要练功。”段春雪若有所思,连忙接住青儿前面的话说:“一个人报仇不行。你小舅报仇没有报成跑走了;你姨姨倒是打瞎冯健武一只眼,也是因为那时候有农会。记住青儿,长大了要学你爹他们,要跟着共产党干革命。”

“共产党舅舅比姨姨还厉害吗?”青儿爬到段春雪跟前来。在她心目中,姨姨是最厉害的,比舅舅叔叔都厉害。现在娘又说要跟着共产党,他就认为共产党一定更厉害。她只是有些奇怪,娘怎么没在名字后面加“叔叔”“舅舅”“姨姨”呀什么的。“这可是不懂事。”

段春雪知道不好给女儿解释,只好说:“共产党舅舅很厉害,不但能领着咱们报仇,还能领着咱们翻身。”

青儿马上就说:“练功吗?翻身我会。不用共产党舅舅领也会。”她就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地练着,问:“娘,你不会?”

段春雪笑了,摸摸女儿的头说:“娘说的‘翻身’,是说咱们再也不用受李孝轩冯健武那些坏蛋的欺负了。”

青儿刚才还想说,“韩冬舅舅翻身翻得特别好,一边翻身一边还能打枪。”就想到一件事情想告诉娘,。结果娘先说了话。她等娘说完,也不知听懂娘的“翻身”了没有,一边点头一边就又爬过来,神秘地问:“娘,你的手镯呢?”

段春雪不知女儿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她拍了青儿一掌,嗔怪地说:“该管不该管的你都管。”

青儿说:“你给小舅带走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会儿我醒着呢。我想跟小舅说话,就是醒不了。”

段春雪没有理会女儿这“醒着呢”和“就是醒不了”的话矛盾又不矛盾。她的思绪转到小弟逃走的那天深夜,她像对大人似地跟青儿说:“去年你小舅才十五岁,从来没出过门。那手镯,着急了,还能变卖个钱花……”

段春雪还没说完,青儿就跪起来捂住娘的嘴悄声说:“娘,你那只手镯韩冬舅舅拿着呢。韩冬舅舅一定见过小舅。”

段春雪打开青儿的小手,好像立刻明白了说话的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她疼爱地喝斥说:“别胡说。”又说:“看韩冬舅舅多乖,不多言不多语的。”

这时候,段瑞祥拉着韩冬跑回来看他姐。青儿从窗户上看到,跑到跟前拍着窗户叫:“舅舅。韩冬舅舅。”段瑞祥、韩冬隔窗户和青儿打着招呼就进来了。青儿一跳,提起来枕头,说:“我把李孝轩冯健武打死了。”

段瑞祥拍了下青儿的屁股,转头跟段春雪说;“姐,感觉好些吗?”就走到段春雪跟前坐下。

韩冬看着段春雪笑笑,以表示同样的问侯。他知道段瑞祥临走想跟他姐说说话,又不想一个人走路,才硬把他拖了来。他不便打搅他们姐弟的说话,就站在青儿跟前,拍着青儿手里的枕头,问:“这是李孝轩?那冯健武呢?”

青儿抖了抖枕头,提不动了,骂了句“该死的大坏蛋”,“咚”地把枕头踢出去,跟着说:“这就是李孝轩冯健武。”

韩冬摸着青儿的头发笑着,又拉住青儿的手说:“李孝轩、冯健武是两个人,你才提着一个呀。”就往跟前揽着要抱青儿。

青儿眼睛眨了几下,回答不上来,就说:“去去去,你不懂。”就有些不耐烦,就有些生气地拨拉开韩冬的手,不高兴地说:“不跟你说了。你走吧。”段春雪往这边瞪了青儿一眼,说:“青儿,你怎么跟韩冬舅舅说话?”青儿就想到手镯的事,就又拉住韩冬的手,又亲热地搂住韩冬的脖子,说:“韩冬舅舅,你有一只手镯吧?”韩冬笑着点点头,说:“是啊。”青儿就扑到段春雪跟前去,扳着她娘的肩膀使劲摇晃着,说:“娘,你听见了没有?韩冬舅舅说他有一只手镯。”

这时候,段春雪也只认为那是韩冬逗青儿玩呢,就没往心里去,只是应付地“嗯嗯”了两声,又扭过脸去,继续着刚才的说话:嘱咐段瑞祥跟部队走了以后,一定要听命令行动,有空就回家来看看;还说娘生了咱们姐弟四个就被李孝轩家逼走了两个,现在你再一走,娘跟前就只剩我一个人了;幸好我们在一个村。段瑞祥也叮嘱姐姐说:姐夫这边大娘跟前一个儿女也没有,只有你这个儿媳妇。你可不要只管娘不管婆婆。这时候,青儿一直摇晃她娘见她娘只跟舅舅说话不理自己,两只小手就扳着她娘的下巴往她这边扭。段春雪赶忙回答弟弟说:“你看你姐是那种人么?”就把脸扭到青儿这边来,嗔怪地说:“你呀,和你舅舅一样。”接着问青儿干什么。青儿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段春雪就带了几分相信的口气,问韩冬这是真的?韩冬说是。韩冬猛地想到手镯的另一只,想到奶奶给他说的“天定姻缘”。这时候,他感到青儿老缠着她娘,绝不像随便一问。所以,他不由地又把手镯的形状描绘了一下。当韩冬说出手镯上有个“又”字的时候,段春雪就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她自语地说了一句,“这难道是真的?”就瞪着忧多于喜的眼睛问:“这是真的?”

青儿说:“我去拿。”就跳下地穿上鞋跑走了。

段瑞祥说:“慢点。”完全一副既严厉又疼爱的舅舅的口吻。

那一阵段春雪就想到了妹妹段春,就想到了小弟弟段福祥。好一阵她才醒过神来,知道是青儿去取韩冬的手镯了,就说:“这孩子真不像话。怎么乱翻人的东西。”

韩冬感到另一只手镯可能有着落了。奶奶的话又响在他耳边:“……你找到那只手镯的时候,有那只手镯的妹子就是你的媳妇……”韩冬有过“天定姻缘”的好奇心,但没有盼过“媳妇”。他一直保存着这只手镯,是把它作为对奶奶的念想。但这时候,“媳妇”的问题就在他脑子里回旋起来。他想,还当真有这么回事?真见鬼,天老爷竟把自己大老远安排到这里来!还真有“天定姻缘”这一说?那么,那另一只手镯的主人,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这个已经在他心中占了一定位置的“媳妇”,现在,他真的想见到她。这时候他听到了段春雪埋怨青儿的话,赶忙收回心来,笑一笑说:“没事。其实,青儿很懂事。”

眼看着人们又跟着手镯的话题说起了别的,段瑞祥立即拽拽他姐,又拉回话题把自己担心的事倒出来,最后说:“姐,双姐比你强得多,当时又有我们在跟前,都差点吃了冯健武的亏。部队走了。李孝轩、冯健武一旦回来,你该躲就躲一躲。那天夜里多危险。也就是冯健武的肩膀叫冬子兄弟打伤了。要不,那家伙心狠手辣,你早没命了。”

段春雪说:“姐知道。你们放心走吧。”她敬佩感激地看了韩冬一眼,见韩冬羞人答答的样子,想到韩冬兄弟现在连个亲人也没有,一种对韩冬的怜爱之情油然而生。

青儿从马田地家取来韩冬的手镯的时候,他们已经转了话题,说起了那时候右倾投降主义让农民兄弟把枪交给国民党的事。青儿把手镯给了段春雪,说:“娘,你看看,这不是你那只手镯是什么?”

“雪姐就是另一只手镯的主人?!”韩冬惊得瞪大了眼睛。

段春雪眼睛一亮,心就颤抖,眼睛就亮闪闪地盯在韩冬身上。这只手镯不是自己的那一只,但绝对和自己那一只是一副。这是妹妹的!她问韩冬这只手镯是哪里来的。韩冬说是奶奶给的,其它就不知道了。段春雪和段瑞祥都认为,段春可能早不在人世了。

韩冬看着段春雪,想着奶奶的话,心里发笑:“不可能。绝不可能。”他想起了陈玉双。他突然想,有这手镯的都和雪姐家有关系。那么,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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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年(上卷)最新章节四十 大战前夜生死路